古月娜跟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客栈大堂里坐满了商旅，炭盆里的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羊肉汤和烧酒的香气。角落里，几个江湖人打扮的汉子正低声交谈，时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兄长，”她压低声音，“二楼靠窗那桌，腰间别着匕首的男人，从我们进门起看了三次。”
霍雨浩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余光扫过那人：“北境‘雪狼帮’的人，刀鞘上有他们的标记。”他顿了顿，“别对视。”
店小二将他们引至二楼雅间，推开雕花木窗，正对着远处巍峨的雪山。
“两位先用茶，酒菜马上就来！”
待小二退下，古月娜立刻关上窗，眉头紧锁：“这地方眼线比预想的多。”
霍雨浩从怀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地图，在桌上铺开：“当铺老板给的情报，碎片在雪山之巅的‘寒月寺’。”他指尖点了点山峰位置，“但上山的路被‘雪狼帮’控制了。”
古月娜盯着地图：“为什么一个江湖帮派会对寺庙感兴趣？”
“因为这个。”霍雨浩从行囊里取出一本旧书，翻开泛黄的纸页，“寒月寺的镇寺之宝——‘星陨石’，据说夜半会发出微光，能治百病。”
“衙门不管？这种东西能放给江湖帮派？”古月娜疑惑道
“跟据小道消息，帮派首领是当朝皇帝游山玩水留下的私生子，十几年了，这里衙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霍雨浩搞怪的说道
“咦，还是个风流帝王”古月娜淡淡的说
“不过这个首领也是个性情人，能给那些找不起医生的平民治病”霍雨浩补充到“每年七月就会放一批平民到那儿去治病”
“所以说我们至少还得在这儿待四个月？？”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
雪霁城的早市笼罩在蒸腾的热气里，霍雨浩蹲在鱼摊前，手指捻着条鲫鱼的鳃盖："陈伯，这鱼鳃发暗，怕是冰窖里冻了三天吧？"
"哎呦！霍公子"鱼贩忙不迭把活蹦乱跳的鲈鱼递过来，"您眼力真毒，这条算我请霍姑娘熬汤的。"
古月娜抱着竹篮站在三步外，裙边被晨露沾湿。自半月前他们在城西租下小院，这位冷若冰霜的"霍家小姐"便成了整条街的焦点。
"第五次了。"她盯着霍雨浩手里的鱼，"隔壁张婶送来的腌菜还在灶房堆着。"
"这说明咱兄妹人缘好。"霍雨浩晃了晃鱼篓，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晌午想喝豆腐汤还是鲫鱼汤？"
古月娜转身就走，发间木簪穗子扫过他鼻尖。自打扮作商贾兄妹，这男人简直把市井之徒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蝉鸣聒噪的午后，古月娜跪坐在廊下研墨。宣纸上的《霍子风流传》 才写到"城北胭脂铺"，墙头突然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
"霍姑娘又在写书啊？"东邻赵大娘挎着针线筐，目光在她与屋内算账的霍雨浩之间打转，"要我说，你兄长这相貌，早该说门好亲事了"
毛笔在宣纸上戳出墨点，古月娜淡淡道："家兄立志立业后再成家。
"那霍姑娘你呢？"西街王寡妇摇着团扇，迈进院门，"昨儿李记布庄的少东家还跟我打听......"
"小妹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霍雨浩适时掀帘而出，长衫沾着淡淡的茶香，"倒是王婶，听说您侄儿在衙门当差？"
暮色染红窗时，古月娜照例将今日搜集的线索钉在墙上
"李掌柜说上月收过雪狼帮的青铜器。"她指尖划过地图，"纹样与禁制图腾相似。"
霍雨浩倚在藤榻上剥松子："今早鱼市传来消息，雪狼帮新进三十匹漠北战马。"松仁在空中划出弧线，"看来是要送大人物上山"
古月娜偏头咬住飞来的松仁，突然僵住。霍雨浩低笑一声，指腹擦过她唇角："沾到墨了。"
……
西市鱼龙混杂，猎户刚打的麂子还滴着血，药农的背篓里堆着冻成冰坨的雪莲。古月娜蹲在鹿茸摊前，突然被一片袍角遮了光。
"小娘子掌纹清奇，可否让在下瞧上一瞧？"
抬头便见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腰间玉佩雕着淫乱的春宫图
"我家兄长马上就到。"她垂眸后退半步。
"哎哟霍家妹子！"张婶挎着菜篮旋风般插进来，"前日教你的腌白菜可学会了？"她故意把酸菜缸似的体格横在两人中间，"这位是城南赵员外家的三公子吧？老身听说您上月刚纳了第五房..."
人群发出嗤笑，公子哥拂袖而去。古月娜被塞了把沾雪的荠菜，听见张婶压低声音："当心这些纨绔，他们专盯独身姑娘。"
腊八那日，灶王爷的画像刚贴上，张婶就端着陶罐登门："霍小郎君，这是俺家腌的腊八蒜。"她抻着脖子往屋里瞧，"不是婶子多嘴，你妹妹都十八了..."
霍雨浩舀粥的手一顿，桂圆径直滚进青瓷碗："张婶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小妹自幼体弱，家父尚在世，我便已在其面前许下诺……”
"冲喜啊！"张婶猛拍大腿，"东街陈大夫的独子虽是个痨病鬼，但..."
"哐当！"
里间传来绣架倒地的声响。古月娜掀帘而出，月白裙上溅着墨点："张婶好意心领了，只是昨夜扶乩，仙人说我命犯孤鸾。"
……
天刚蒙蒙亮，霍雨浩蹲在灶台前生火，青衫下摆沾着柴灰。古月娜倚在门边剥着青豆，鸦色长发用木簪松松挽着，晨雾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雨浩哥哥，又亲自下厨啊？" 邻居张婶家的小女儿挎着篮子蹦蹦跳跳的走进来，"我家刚蒸了桂花糕，给玥姐姐带些尝尝。"
霍雨浩笑着起身接过竹篮："多谢小蕊了，小妹昨日还说馋这口呢。"
古月娜指尖的豆荚"咔"地裂开，青豆蹦到小蕊脚边。
"哎哟玥姐姐，这青豆剥的真利索呢"小蕊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弄的古月娜一滞
面对突如其来热情，古月娜则直接抽出手，冷声说道“不劳你操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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