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如融化的碎金,悄无声息地流淌进室内,将盘踞一夜的阴冷气息驱散殆尽。温暖的气流在房间各个角落轻盈游弋,嬉闹着,最终惊扰了帷帐深处熟睡的少女。
“公主,您醒了。”小环推门而入,正见公主缓缓自锦衾中坐起身,乌发如瀑披散肩头,睡眼尚带几分朦胧。
“嗯。”江婉然(若云)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
“去吩咐人来为公主更衣梳妆。”小环对随侍在侧的婢女吩咐道。
片刻之后,江婉然已穿戴整齐。胭脂色的宫装长裙逶迤及地,其上用金线银丝精绣着大朵大朵妖娆的罂粟,衣襟与袖口则以金线滚边,内衬的抹胸上则绣着清雅的折枝桂花容臭(香囊)。皓腕上戴着一只色泽温润的肉桂色玉镯。镜中人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唇若点绛,在华丽衣饰的映衬下,确然担得起倾国倾城四字。
“公主,您真是美极了!”小环毫不掩饰地赞叹,眼中满是惊艳。
“就你嘴甜。”江婉然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恰到好处,既显矜贵又不失亲和。
“公主,距宫宴还有些时辰,可要出去走走散散心?”小环提议。
“不必了。”江婉然轻轻摇头,目光沉静,“小环,你再去仔细核查一遍进献的礼品和我们的仪程,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是,奴婢这就去。”小环领命退下,房内顿时只剩下江婉然与停在她梳妆台上的白汀。
“阁主!可憋死我了!”白汀一见门关上,立刻扑棱着翅膀飞到江婉然手边,委屈巴巴地用鸟喙蹭蹭她的手指,“装哑巴鸟儿太难受了,一肚子话不能说!”
“这就受不住了?”江婉然眼中掠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指尖点了点白汀的小脑袋。
“能!当然能!”白汀立刻挺起小胸脯,头顶那抹明黄都显得格外精神,“为了阁主的任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它随即正色道,“阁主,接下来我们如何行事?”
江婉然敛了笑意,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次亮起的宫灯:“入宫赴宴途中,我们很可能会偶遇苏巧巧。麻烦在于……”她微微蹙眉,“吾并未见过她的真容。情世卷只载命格轨迹,不录形貌。若无法辨认,贸然接触恐生枝节。而我们此行队伍对萧朝贵眷……并不十分熟悉。”她端起案上温茶,轻抿一口,似在静心凝神。
“阁主,那岂不是……”白汀刚想表达担忧。
“无妨。”江婉然打断它,语气沉稳,“时机未至,强求不得。机缘到时,自会相逢。”她放下茶盏,目光转向白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出发之后,你我以意念传音沟通,切莫在人前显露异常。”
“是!白汀明白!”白汀郑重地点点头。
约莫一刻钟后,小环回来复命:“公主,一切均已准备妥当,该启程了。”
“好。”江婉然起身,仪态端方,在宫人的簇拥下,步履从容地走向府外那辆华贵的公主车驾。
与此同时,相府的马车也已驶向皇宫。
“呼——吸——呼——吸——”马车内,苏音(苏巧巧)正努力做着深呼吸,试图压下心头那擂鼓般的心跳。掌心微微出汗,黏腻的感觉让她更加紧张。
“宿主大大,深呼吸,放轻松!你能行的!拿出恶毒女配的气场来!”小雾透明的身影悬浮在她肩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电子音努力给她打气。
“嗯!我能行!我可是要干大事……哦不,是要走完剧情回家的人!”苏音握了握拳,给自己鼓劲,努力回想原著里苏巧巧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模样。
马车缓缓停稳。车外传来小眉清脆的声音:“小姐,到了,请下车。”
“嗯。”苏音应了一声,深吸最后一口气,挺直腰背,在小眉掀开车帘后,扶着她的手仪态万千(至少她努力做到)地下了马车。小雾依旧稳稳地趴在她无形的“肩窝”里。
一下马车,巍峨的宫城便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连绵不绝的宫殿在晨光中延伸,黑灰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高大厚重的宫墙被刷成肃穆的橙红色,如同蛰伏的巨兽,令人望而生畏。苏音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宫廷剧里妃嫔们困锁深宫、寂寥一生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宿主大大?”小雾察觉到她的微颤,以为她是紧张过度,虚拟的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苏音下意识想抬手回应小雾时——
“小姐!小心头顶!”小眉惊恐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苏音猛地抬头!
只见一道蓝白相间的影子,快如闪电,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流,正直直地朝着她的面门俯冲而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闪避!
“啊——!”苏音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紧紧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预料中的撞击或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