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顾言突然说要带我去个特别的地方。我们穿过铺满银杏叶的街道，最后停在一家老式糕点铺前。木质招牌上刻着"青竹斋"，檐角挂着褪色的猫咪风铃。

"这是我长大的地方。"顾言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我闻到了熟悉的焦糖香。柜台后挂着的老照片里，年轻时的老院长抱着只银白布偶猫，她身旁的男孩穿着绣青竹的唐装——正是顾言小时候的模样。

"团团..."我指着照片里猫咪脖子上的银铃铛，和糖糖的一模一样。顾言轻轻点头，从檀木匣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相册。翻到某一页时，有片干枯的薄荷叶飘落——和我咖啡店里那盆薄荷的叶片形状完全相同。

老院长颤巍巍地端来樱花和果子，忽然握住我的手："小言第一次带姑娘回家呢。"顾言呛了口茶，耳尖红得滴血。我低头发现瓷碟边缘竟刻着"吾爱如猫"，和院长婚戒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回家的路上飘起细雨，顾言把外套披在我肩头。薄荷香混着焦糖气息包裹着我，他忽然说："其实那盆薄荷...是团团最爱蹭的植物。"糖糖在我们怀里动了动，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青竹斋后院的石桌上，老院长颤巍巍地打开一只漆木盒。月光淌过盒中泛黄的日记本，露出夹在扉页的干枯薄荷叶。"这是小言七岁时夹进去的，"她苍老的手指抚过纸页，"他说要存着最香的那片叶子，将来送给心爱的姑娘。"

顾言猛地呛了口茶，耳尖在月色下红得透亮。我忍着笑翻开日记，稚嫩的铅笔字跳入眼帘：

**1999.5.20 晴**

今天团团生了五只小猫！妈妈说最胖的那只叫糖糖，因为它的毛像棉花糖。我给每只小猫系了红绳，等它们长大，要送给五个最喜欢的人。

夜风掀起纸页，一张泛黄的照片飘落——五只银白小猫蜷在竹篮里，每只脖子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我的指尖突然发颤：糖糖项圈内侧，分明也藏着一截磨旧的红色丝线。

"当年送养的四只小猫..."老院长忽然握住我的手，"收养家庭里有个开咖啡店的小姑娘，总偷溜来送焦糖布丁。"她浑浊的眼里泛起狡黠的光，"那孩子扎着麋鹿发圈，和小言埋薄荷种子时，蹭得满手都是泥。"

顾言手中的茶杯"当啷"一声磕在石桌上。我想起十二岁那个夏天，总有个穿青竹刺绣衬衫的男孩蹲在医院花坛边。他教我如何用薄荷叶止住野猫伤口的血，而我偷偷把妈妈做的布丁塞进他手心。

路灯亮起时，他在我掌心放了一枚青竹形状的银扣："用当年绣唐装的丝线改的。"我摸到他袖口处新缝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像咖啡拉花。雨丝落在相扣的十指间，糖糖的呼噜声成了最好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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