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铁门再次发出撞击的巨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动。赞德的背脊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呼吸在死寂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沉重。他的目光片刻没有离开紫堂真，对方正从外套内侧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纸张的边缘沾染着一抹暗红的血迹。

“这是你能信任我的最后证明。”紫堂真轻轻展开文件，每一张纸上都印有家族的印章和密密麻麻的数据信息。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仿佛外面的危机与他们无关，但他的指尖仍然微微颤抖。那一瞬，赞德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某种无法掩饰的脆弱。

文件落入赞德的掌心时，他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敲击了一下。他迅速翻看了几页，眼神逐渐由紧张转为震惊，“这是——他们在人类基因实验上的全部数据？你们制造了这种药物？”他的手掌握紧纸页，指甲几乎将纸撕破，声音压抑却愤怒难掩，“你们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彻底破坏ABO社会？”

“不是我们——是他们。”紫堂真纠正道，目光冰冷而锋利，声音依然低沉，但字字如刀，狠狠割开了家族的虚伪面纱，“他们不止想要毁灭现有的社会结构，还想摧毁所有不安定的因素——Omega会被彻底消除，Beta失去自我意识，变成可批量制造的傀儡。Alpha则将获得无上限的力量，成为被他们操纵的‘超人类’军队。”

脚步声已经逼近仓库的入口，金属门被撞击得发出阵阵震动声。但两人此刻的世界仿佛是静止的，只剩下眼前的真相和彼此的眼神交汇。

赞德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额上渗出一层细汗，内心的愤怒、恐惧和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的头脑完全撕碎。“他们疯了吗？彻底消灭一个性别，奴役另一个？你们家族——”他有干涩的嘴唇猛地停住，无法继续说出后续的内容。

“没错，所以我不再是他们的一员。而你是他们眼中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实验品。”紫堂真靠近了一步，肩膀微微抵住赞德的，像是想要传达力量给他。他们的距离从未如此靠近，近到赞德可以感觉到紫堂真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像是随时会爆发的弹簧。

“所以他们才这么拼命让我消失。”赞德咬着下唇，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甘和自嘲，“而你呢？你究竟是来救我的，还是在利用我？”

“我不是他们的工具。”紫堂真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具力量，“如果我有别的心思，我不会把这交给你。这不仅是证据，也是我的枷锁——我已经把家族的全部秘密都交到了你的手上。接下来，你的每一步决定，都将是我生死的转机。”

铁门的撞击声越来越近，仓库的顶部甚至有灰尘被抖落下来，细小的颗粒在空中游离，像是某种迫近的末日征兆。

赞德盯着他，眼神锋利而坚定。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显得极为紧张。紫堂真并未闪躲，反而迎着赞德的眼神，眼底透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好，”赞德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决意，“我最后一次信你——不是因为你值得信任，而是因为我也别无选择。”

话音刚落，仓库的铁门被猛然推开，冷风伴随着杂乱而迅速的脚步声直冲而入。几名黑衣男子手持武器，迅速分散到仓库各处。他们的目光在凌乱的机械残骸中四处游荡，如猎犬般盯紧眼前的猎物。

紫堂真迅速扯过外套，拉起赞德的胳膊，将他拉向角落的一处设备后方，低声耳语：“那里是他们的盲区，必须绕过去。等我手势，我们一鼓作气冲出去。”

赞德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全然的警戒和紧张感让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他感觉到紫堂真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腕上微微收紧，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一个黑衣人已经发现了他们藏身的方向，低吼一声，“在那儿！追！”其他人迅速向他们扑来，脚步在空旷的仓库中不断回响。

紫堂真猛地拉出他袖子里的信号器，手指迅速按下，随即一道强光骤然爆发，整个仓库瞬间被耀目的白光笼罩。那些黑衣人发出痛苦的低声嘶吼，动作因视线混乱而骤减。

“走！”紫堂真猛地一拉赞德。

两人迅速弯下腰，像是疾风般穿过几座机械装置，脚下的步伐迅速却不凌乱。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安全出口时，一声枪响刺破了空气。

紫堂真的身形骤然一顿，身体微微前倾，肩膀上的衣物被撕裂，鲜血迅速染红了布料。他依然紧握着赞德的手，眼神没有半点波动，仿佛肩上的伤口完全没有带给他一丝痛楚。

“你——”赞德的瞳孔猛然紧缩，脚下不由得停滞了一瞬。

“继续跑！别停下！”紫堂真的声音依然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出口不远了！”

赞德的注意力瞬间被肩上渗出的鲜血吸引，眼神中闪过了担忧与愤怒。他的手依然紧握着紫堂真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颤抖。紫堂真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退缩的样子。他们飞速朝前奔跑着，耳边仍能听见追捕者的脚步声和凌乱的喊叫声。空气中充斥着枪药硝烟的残味和紧张逼人的窒息感。

前面就是仓库的后门，几扇未刷漆的铁板紧贴在门框上。门似乎已经被锁死——但这并未让两人感到绝望，甚至像在早有准备的策划中一样，紫堂真熟练地从腰带中取出一管微型雷管，“准备，退后！” 他说着迅速点燃雷管，立刻往墙壁左侧蹲躲。

赞德默契地往右掩住自己的头部，爆炸声猛烈响起，震得耳膜欲裂。后门的闩栓直接被打破，铁门向外猛地弹开一道缝。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眼中均燃烧着生死关头的冷静与决绝。

“走！”赞德高呼，立刻迅速推开铁门，率先冲出仓库。他们沿着仓库后的石土小路疾步而行。夜色渐渐笼罩下来，为他们提供了些许掩护。

然而追音未撤，几名黑衣人紧紧尾随其后，“别让他们跑了！”

紫堂真忍着肩膀的疼痛，目光在迅速扫视街道布局，“这儿前三百米有铁道桥下方，从那儿我们可以甩开他们。”

赞德点了点头，“我来护路。”

两人狂奔着跨过铁道沿线，脚步声踩在石子和铁轨金属的碰撞声中，尖锐刺耳。一道黑影从桥底掠了过来，紧接着传来一声猛烈的枪响。

赞德猛然侧身滚地避开了近在咫尺的子弹，他迅速从腰际拔出手枪，果断一枪回击。但枪声引来了更多的黑衣人。

“不好，快走！”紫堂真低声道。他们已经无路可选，后面的追逼是猛兽紧追，绝不要让他们靠近铁道桥口。

就在前方转弯路口，一条老式地下通道的斜坡进入了视野。紫堂真拉着赞德迅速拐进小道；这是一条废弃且黑暗漫长的隧道，唯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映出了两人的身影。

通道里的光线暗淡浑浊，潮湿斑驳的墙壁和弥漫的灰尘让他们显得几乎融入到了背景的阴影中。

后面紧随的黑衣人也纷纷冲了进来，通道顿时拥挤起来，枪声与脚步回声不断。

赞德一边朝后扣动扳机，每发都尽量拖延追击者的进程；前方，紫堂真已经气喘吁吁，伤势让他的速度逐渐缓慢下来。

“我们必须找地方闪避！” 紫堂真咬牙撑着，尽管疼痛蔓延在肩膀与背脊。

“再撑一百米有个废弃车库！”赞德焦急地瞥了他一眼，“千万别倒下！”

他们终于接近了隐藏在隧道岔路的废弃地下车库内，内部空空荡荡，几辆已经腐烂的货车散落在地角落，墙壁上布满龟裂的迹象。

两人迅速藏进一辆废弃车辆中，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车库外混乱，但未追踪而至。

暂时地……安全了。

两人彼此凝神。空气停滞了很久了，直到紫堂真的呼吸渐稳，他的伤仍然火辣辣地在肩膀上作痛。

赞德皱眉说道，“我必须给你处理伤口——”

紫堂真轻轻地点点头，“没有时间更久耽搁；我们得赶快了。”

两人在夜色及沉默中和对方相望了一眼，知道彼此在这份生死的困境中已然成了信任与生命交织的一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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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