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

角宫的木案上，鎏金烛台投下摇晃的光晕，将宫尚角与宫远徵的身影拉扯得忽长忽短。宫远徵坐在对面，指尖不自觉地捏紧衣袖，布料在掌心揉出褶皱，似是他此刻紊乱的思绪。

“哥。”这声呼唤打破了长久的沉默，宫尚角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抬眸看向宫远徵，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出几分不解。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哥…我想明白了，我和你一起选亲！”这话一出口，宫尚角微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泠昭言的模样。这些日子，泠昭言因为他要选上官浅，总是躲着不见，连碰面时也只匆匆一眼，便转身离去，那刻意拉开的距离，如同一把钝刀，在他心间缓缓割着。

“远徵，选亲不是儿戏。”宫尚角放下茶盏，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劝阻的意味。他目光审视着宫远徵，试图让对方明白此事的严肃性。

宫远徵抬头，目光直直对上宫尚角的双眸，眼中的炽热毫无掩饰：“哥，我喜欢昭言！”这话如同重锤，敲在宫尚角心上。刹那间，他哪里还不明白宫远徵的意图。

“胡闹！”宫尚角猛地起身，袖风扫过木案，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溅起的碎片划过宫远徵的手背，鲜血瞬间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成细流。

“阿言年岁还小，你这么做将她置于何地？”宫尚角声音拔高，胸腔剧烈起伏，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火。在他心中，泠昭言一直是需要悉心呵护的存在，是角宫最纯净的月光，不容任何人亵渎。

宫远徵看着手背上的血，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他缓缓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昭言，可我喜欢昭言的心是真的。”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明白，若宫尚角不同意，他和昭言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宫尚角背过身去，双手紧握成拳。他又何尝不知道宫远徵对泠昭言的感情，只是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将泠昭言护在身后，这份独占欲在心底悄然扎根。此刻，宫远徵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那扇不愿面对的门。

烛火突然跳动了一下，将两人的影子搅得凌乱。良久，宫尚角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这件事…容我再想想。”他清楚，这不仅关乎宫远徵的幸福，更关乎泠昭言的未来，容不得半点草率。

宫远徵心中一松，却又隐隐不安。他知道，这场关于爱情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前路荆棘密布，而他们都将在这角宫的权谋与情感漩涡中，接受命运的考验 。

此后的日子里，角宫的气氛愈发压抑。宫尚角时常独自坐在案前，对着泠昭言送他的玉佩出神，脑海中不断权衡利弊。

一日，宫尚角在花园中偶然遇见泠昭言。她正俯身欣赏新开的花朵，阳光洒在她身上，如同披上一层金纱。宫尚角刚想开口，泠昭言却像是察觉到什么，匆匆行了一礼，便要离去。

“阿言。”宫尚角叫住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就这么不愿见我？”泠昭言身形一顿，低头道：“哥哥，昭言最近身子不适，怕冲撞了您。”这话明显是推脱之词，宫尚角心中一阵刺痛。

恰在此时，宫远徵寻了过来。看到泠昭言，他眼中一亮，快步上前：“昭昭，我寻了你好久。”泠昭言看着宫远徵手背上的伤痕，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远徵，你的手怎么了？”

宫远徵正要开口，宫尚角却抢先说道：“不小心摔碎杯子划伤的。”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知道，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