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无锋宫的檐角。泠昭言裹着月白色睡裙，发丝凌乱，赤着脚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睡裙的裙摆被夜风掀起，像一朵在黑暗中飘摇的残花。上官浅房间的烛火在雕花窗棂上摇曳，投出诡异的光影。

“吱呀——”

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上官浅跪坐在满地的茶盏碎片之中，白皙的手掌鲜血淋漓，伤口里还嵌着锋利的瓷片。她抬起头，平日里明艳动人的脸上此刻满是楚楚可怜，额前的发丝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昭言妹妹……”

泠昭言心中警铃大作，刚转身，就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熟悉的沉水香气息萦绕周身，是宫尚角。

“哥哥……”

宫尚角本欲质问泠昭言为何深夜出现在上官浅房里，目光却被地上受伤的上官浅牢牢吸引。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上官浅手心的鲜血泛着刺目的红光，那只手，正是白日里当着泠昭言的面拔掉她悉心照料的芍药的手。

“阿言，你怎么能伤了她的手？”宫尚角的声音冷硬如冰，往日里对泠昭言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泠昭言后退一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她眸中的震惊与委屈。“哥哥，不是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是上官浅她自己……”

“够了！”宫尚角粗暴地打断她，“做错事就要认，你回房里思过！”说罢，他弯腰将上官浅轻轻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怀中抱着稀世珍宝。

泠昭言望着宫尚角冷漠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这么袒护她！宫尚角你没有心的吗！你问都不问就给我定罪！”积压在心底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宫尚角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泠昭言伤了角宫女主人，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对着一个陌生人。

泠昭言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孤独而无助的轮廓。许久，她才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里一片昏暗，泠昭言麻木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与宫尚角一对的玉佩。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曾经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可如今，一切都已破碎。

“宫尚角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泠昭言嘶吼着，泪水夺眶而出。手中的玉佩被她越捏越紧，尖锐的边角刺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突然，“咔嚓”一声，玉佩在她手中化为齑粉。

泠昭言望着手中的碎玉，眼眶通红。“上官浅！”她咬牙切齿地低喃，声音里满是恨意与不甘。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黑暗笼罩了整个宫门，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

另一边的上官浅假情假意替泠昭言求情“公子，不是昭言妹妹的错，是我白日做得不对。”宫尚角皱眉，刚才他确实是冲动了，没有调查清楚就给泠昭言定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