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见的人

她站在自己坠楼的地方，教学楼前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警方画的白线。夕阳将整个校园染成红色，放学的学生们嬉笑着从他身体里穿过，带着一阵刺骨的寒意。

脑海里全是生前痛苦的回忆。

张极喂，新来的。

一个清冷的男声突然从身后响起，苏瑾曦猛地转身，看到一个高挑的男生靠在教学楼旁边。他穿着老式校服，黑发微微遮住眼睛，皮肤苍白的近乎透明。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正看着她。

苏瑾曦你能看见我？

张极（点点头）我叫张极，比你早来一年。

苏瑾曦苏瑾曦

苏瑾曦（她下意识回答，然后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说…你也是…

张极嗯，死了。

张极的语气，平静的像在讨论天气。

张极车祸，据说是意外，不过现在有伴了。

苏瑾曦这才注意到他的校服款式比现在的旧，而且有些地方透着不自然的血迹，她突然想起记忆里的传说，“音乐室幽灵”——据说一年前有个优秀的学生在校外出车祸身亡，偶尔会有人声称在音乐教室看到他的影子。

苏瑾曦所以，鬼魂真的存在？

张极存在，但不多。

张极转身走向音乐教室，示意苏瑾曦跟上。音乐教室里空无一人。张极坐在钢琴面前，手指轻轻拂过琴键却没有按上去。

张极你能碰到东西吗？

苏瑾曦尝试去摸琴凳，手却穿了过去。

苏瑾曦不行。

张极需要练习，我花了两周的时间才能碰到钢琴。

苏瑾曦我什么要帮我。

张极因为你是第一个能和我说话的。其他几个…更像是残影，重复着死亡瞬间的场景。

窗外传来一阵笑声。苏瑾曦转头看去，如果还有心脏的话极，心脏几乎停跳——左航搂着刘佳婷的腰走过中庭，两人有说有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美好的刺眼。

张极啊，是那个小子。听说你跳楼和他有关？

苏瑾曦没有回答。她他是死死盯着那对恋人，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里。愤怒、悲伤、不甘…种种情绪在胸腔翻涌，她没注意到周围的温度正在下降，窗户上凝结出霜花。

张极控制情绪，强烈的负面情绪会加速我们消散。

苏瑾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霜花迅速消融。

苏瑾曦他们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我都死了七天了，他们还是这样，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张极他们就是这样。不过，有人会记得你。

学校里几乎没人了，可这时苏瑾曦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原来那是张泽禹，她青梅竹马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在她被全班孤立时，只有张泽禹还会和她玩。相比起以前，他变得憔悴了许多，双眼通红好像是因为哭多了。张泽禹低头走着嘴边喃喃自语。

张泽禹瑾曦，对不起我没能好好保护你。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你就不会离开了。

苏瑾曦看到这一幕顿时双眼通红。

苏瑾曦原来会有人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