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青,某茶馆。
青衣男子站在门口,幻视茶馆一圈没看见要找的人,问店家小二:“可见一位白衣男子?”
“客官,在二楼贵宾间呢,您请。”
他跟着小二上了二楼,一直到最里面的阖家室。
顺手锁门。
身着白色休闲西装的男人斜腰拉胯地坐在最里面,旁边围着黑色围巾的少年正在给他添茶:“苍墨尘,再喝口茶醒醒酒,该到正点了——啊,君卿来啦?先坐,先坐。”
闻声,左侧一个还穿着当地警服的男人抬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还帮忙拉开一把椅子:“哇哈,好久不见啦!”
右手边坐着两人,一个是著名音乐师瑶灯主玄烛,一个是堂傲建筑设计天才秦若麟。
玄烛正吃着糕点,不方便说话。至于秦若麟,两人只是互相听说,根本没见过,加之他第一次来冰地见这些人,格外拘谨。
打过招呼,丹君卿坐在宁泽川旁边。
“安墨,不急,我早到了半小时,让他醒醒酒。”
安墨把茶杯送到苍墨尘嘴旁,这是第三杯。
“我没醉。”他抬头看了一眼安墨,刚想用手推开茶杯,就被他一下子全灌到嘴里,“你这是干什么,北地的小姐都没有你这样强买强卖。”
安墨被他这话惹恼了,放下茶杯拧了一下他胳膊:“谁爱当那小姐谁当去。君卿大老远从金地赶来,可不是为了看醉鬼的——再在严肃的公共场合提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北地,小心我摔饭碗走人——一点雨青主的样子都没有。”
瑶灯主咽下糕点,幸灾乐祸瞥了一眼快要被灌饱的雨青主:“雨青主这是喂我们亲爱的堂傲君吃了多少火药啊?”
苍墨尘挑眉,看了安墨一眼。
“玄烛,要是不想吃糕点可以关心一下君卿。”安墨立刻领会他的意思,把火气转向玄烛。
宁泽川赶紧起身,也不知道该忙活什么:“诶,君卿一来咱更得和和气气的了啊。我说,这茶馆可经不起你们折腾,打坏了又要赔钱。”说到后面,手实在闲得慌,竟然拿过茶壶又给苍墨尘倒了一杯。
苍墨尘本还看热闹的脸瞬间拉下来,好在安墨没有再强制要求他喝。
玄烛呵呵一笑:“放心吧,安墨宁可气死自己也绝不动手。哦对了,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秦若麟,我冒着生命危险带来的神人。”
堂傲建筑设计天才,秦若麟。
全余阳基本没有人还不认识他,16岁就绘制出逸宫的图纸,后来就被留在宫殿里。
他这样年纪的人很少,玄烛作为君用音乐师和他来往的很熟,毕竟不是天天有重要建筑要建,他大部分时间很清闲。
年初他刚被调去堂傲的北方建练兵场,涉及机密,签了很多保密协议,同时战乱的火已经烧到了南边界线处,堂傲上下都很紧张,几乎处于锁国状态。
玄烛好像生来就是要吃苍墨尘的瘪,雨青主一句“把秦若麟送过来”,他就上刀山下火海带人从堂傲偷渡到雨青。
秦若麟这人有点憨,除了在建筑方面显出惊人的天赋,其他方面有时呆的让人发笑。所以要糊弄他跟自己走其实很容易,不容易的是把他带出去的那些手续。
“你也知道这些事了?”丹君卿替苍墨尘把那杯茶喝了。
“什么事?”
空气寂静。
“哈……哈哈……”玄烛尴尬地笑了两声,还是没逃过被苍墨尘狠狠剜了一眼的命运,他立马就怂了,“我说,我说,我从头到尾给你们好好说——要不要再来点儿菜?”
“要说你就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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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来到北方的建筑场地,拦下一个工人:“秦若麟在哪里?”
“在研究攻击性机器人,应该在研究室吧。”
玄烛转身就走,工人很快反应过来:“嘶,没见过啊,哪儿的领导视察来了?”
推开门一看,叼着一口馒头的秦若麟正在给机器人接线,他“啪”的一声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开始准备给他洗脑。
听到关门的动静,秦若麟转过满是灰的脸:“啊,玄烛?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受够了吗!”玄烛把手往他肩膀一搭,认真的神情看的他心里发毛,“天天在这里不见天日,只能干啃馒头,还有随时丧命的危险,雷王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才让你心甘情愿干了十多年!你现在快三十的年纪,连妹子的手都没牵过,在这里也得不到尊重,你多么失败啊!不如跟我一起逃离这里吧,我知道一条通往人生成功道路的路,百试百灵,你甚至将被全余阳人铭记,是划时代的勇者——你愿意吗!”
“啊?什……”
“好的,你愿意!现在,音慕已经帮你办好了出入证明,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刻不容缓,别管一切东西,我都给你置办新的,最好的!”
“哈?”
玄烛拽起他往外走,或许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秦若麟对他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只是一脸纳闷的跟着他离开了建筑地,上了马车,又在他威胁的眼神里一直没敢开口。
一直到了雨青,玄烛才一脸慈爱的看着秦若麟,来回抚摸他的手,秦若麟觉得脊梁骨都跟着发痒,连忙抽出手。
“停停停,打住,你到底要干什么?”
玄烛做出可怜的样子:“不瞒你说,我要是不把你带来,是要被雨青主砍头的……”
谁料秦若麟真的信了。
“到底什么事还非要我来啊?不瞒你说,堂傲主给的其实还挺多的,一个月给八万呢。”
谁知听了这话,玄烛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来,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个八度:“我就说他压榨我!”要不是还在马车里,早就一拍腿站起来破口大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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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君卿伸出手掌:“打住,打住,重点偏了。”
玄烛直接往椅子上一瘫,一脸无所谓:“那重点说完了。”
“就没了?”
“就没了,就这么来了。”
安墨拎起玄烛的耳朵,正要骂他两句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几分身份悬殊,最后只好默默松手,站回苍墨尘身后。
他们几个私底下这样来熟了,都不注意身份地位,也就只有安墨还算有点君臣意识。
“坐啊,总站着干什么,宁泽川不也坐着呢吗。”苍墨尘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拉开一把椅子,“跟你师父站习惯了是不是,怎么把你养得真跟个茶馆小二似的。”
安墨还没来得及还嘴,门又被打开了,钻进来一位浅棕发色的大高个儿,浅粉色的眼睛里满是抱歉的笑意,偷偷摸摸关上门:“不好意思哈,跟车夫预约时间订错了,一时疏忽……正事还没开始吧?”
“苏、湖。”
苏湖拎起酒壶就要往嘴里灌:“诶,来晚了,不就自罚两杯嘛,规矩我懂!”吓得离他最近的宁泽川和丹君卿都站起来去拽他手臂。
他眨眨眼睛:“不是这个意思?”
“谁让你喝酒了。我只是说,这名字起的好,苏湖苏湖,还真是疏忽啊。”苍墨尘又好气又好笑。
安墨示意他坐:“没来晚。喝酒误事,别跟苍墨尘学。”
苏湖脱掉外衣,脸上还有点赶路时的红晕,嘴倒是不闲着:“哈,玄烛你还真活着把秦若麟带来啦?”于是喜提一个大白眼。
“呸,乌鸦嘴。我玄烛是谁啊,好歹也是瑶灯主,这点能耐还能没有?”
“那是谁得到这个任务之后每天哭嚎啊?”
玄烛脸不红心不跳的让自己的小徒弟背锅:“雨瑞。”
他这一下来的莫名其妙,在场所有人都被逗笑了,笑够了,正事也就开始了。
【1稿202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