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川负责护送玄烛和音慕回瑶灯,用苍墨尘的话是赎罪。秦若麟同雨青主一起坐在马车里,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二人熟络了很多。
“苍墨尘,安墨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秘密,至少你得问他,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说。”
雨青堂正门,苏湖正抱着一堆文件往办公区走,都是他刚从邮箱里拿出来的公务信。
他倒也眼尖,二人刚往里走没两三步,他就看见并且冲过来了。
“苍墨尘你个畜生!你真敢让安墨再跟他爹见面是吧,你真以为你能把他的心病治好是吗?就算有所好转,那也是墨亦老先生的功劳!”
苏湖此时满脑子兄弟,顾不得等级上下,真就一边骂着要一边要扇他耳光,信件脱手,散了一地。
苍墨尘抓住他要伸过来的手腕,揶揄道::“诶,社会和工作就是这样——你得努努力,找个通人性的上司。”
“我余阳的,有你这样的吗!”
秦若麟用法力将信件整理好,刚想借此离开,被苍墨尘反向施法,杂乱地堆在苏湖胸前,后者下意识抱住。“很可惜,你现在上司是我,努力干,早点跳槽!”
他一边说一边往室内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瘫在座位上不想再起来。
苏湖这才得空仔细打量他,他伤的也不轻,平日里常穿的一身白现在被血和泥土遮染,看不出原色。苏湖是生气,但语气也软了些:“要不要我给你叫医师?”
“不用。你去安墨房间,书架最下面那一层,左边数第二排第二个药,拿过来就行。”
哈,还真会使唤人。苏湖暗骂一句,转身离开。
秦若麟这下算是听明白了,逸雷是安墨的父亲,父子俩闹得僵,还给安墨留下了心病,这才不愿意去堂傲。
等等……安墨先是堂傲主的儿子,又变成吟玄主的爱徒,现在又是雨青主的心腹?——而且堂傲主现在又和蓬秋主是合法夫妻,所以他还是蓬秋主的法律层面的儿子?
全余阳八个主跟安墨连上四个?
“秦若麟,别理关系了,你理不明白的。”苍墨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泛着深蓝色的光芒,显然是刚刚用了深海眸读心,“有那空,你去多磨磨逸雷教你那两招,毕竟像我这样能接住的还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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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凤怔了一下,她没想过安墨真的会来,结结巴巴喊了声哥,就要离开。
安墨笑着朝她点头,就算是应下了。逸雷实际上并不在意她的去留,顺便让她捎话给蓬秋主,说今晚就先不去蓬秋堂了。
水凤离开后空气安静的很快,逸雷伤的重,扶哪儿他都要龇牙咧嘴,磕磕绊绊走了没一会儿,还是医师过来帮忙处理了。安墨跟着打打下手,倒也有模有样。
“看你这样,我教你的剑,你还没忘干净。”
“嗯。”
“……”
安墨全然没了自己在外的笑容,医师走后,他又扶着逸雷走了一段路。逸雷有时问他几个问题,他倒也答,只是没有平日绝不让话落地上的觉悟。
“你师傅对你好吗?”
“嗯。”他停了一下,还是补上一句,“挺好的。”
“雨青堂的工作容易吗?”
“还行。”
“还行?还行苍墨尘那狗崽子会让你来堂傲救场?”
“……还行。”
“外面还是难混的吧?”
“到年纪了,不管在哪儿都要经历这些。”
逸雷被他敷衍烦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外面总有传言,说你们雨青堂的人在组织人手,要杀掉我?”
“您自己都说是传言了。”
“要是我真死了,你会怎么样?”
“有水凤和水钰二姐妹,我怕是也插不上手。再说,您怎么会死呢。”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安墨扶他到床边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早些休息吧,伤的不轻。”
逸雷舍不得他,赶在他出门前用法力关了门,想多留他一会儿。
安墨的脸几乎是贴着门,带起来的风吹乱了他本就不算平整的头发,关门声震耳欲聋。他身子一颤,闭眼叹气,缓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没什么笑容,更多的是疲惫:“有什么事吗,堂傲主?”
“契约刚刚已经成立,直到明日阳时,你都属于我。”
“……那是当然。”
“坐过来,我们爷俩叙叙旧——放心,明天阳时,我准时放你走。”
逸雷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但安墨过来时还是就手拉了把椅子,借口外裤不方便坐床沿,好歹跟他隔了点距离。
逸雷忽然找不到什么话题,之前问的都被安墨答死了,儿子又没有说话的意味,只能自己逼着他多说两句。
“我看你包扎手法还算熟练,是不是总去处理苍墨尘留下的烂摊子?”
“没有,墨尘他不多惹事。”这话说出去安墨自己都不会信的,他每天睁眼就是苍墨尘又惹事了,闭眼就是剩下的事明天再处理,“我在雨青堂过的真的还算不错。”
“有和他一起喝酒吗?”
“我喝不惯。”
“那你有跟着他一起去……”
他在这一点上倒是答得飞快:“没有。我没那种癖好——也付不起那个责任。”
这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逸雷心口,他以为这次安墨肯来,是多少放下了点,原来还是在记恨他。
安墨又要起身:“早睡吧,我是从外面赶过来的,也累了。”
“嗯。哪天累了,回来坐我的位子。”
“……还是留给水凤吧,她很厉害。我是吟玄专修,做不了下一个堂傲主。”年轻人开门离去,只留下这句话。父亲不禁想起那年他扇儿子的一巴掌,还有那些骂他的话。
是他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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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苍墨尘从外面酒馆回来,倒是神清气爽,没点醉样,一进门就看见秦若麟真真儿在练棍,一套下来耍的很顺,手底下一个同样学棍出身的侍从正跟着他磨细节。
“呦,练着呐?”
“回雨青主,是。”侍从敬了个礼。
“这儿不行,你得从身侧借力出去,不然实战使不上劲儿。”苍墨尘随机点了两下,又吹起口哨,“昨晚砸我酒瓶那哥们儿就是,跟你一个毛病,才打三两下就给我跪下了。”
“哦!”他大概是悟了,试了一下。
“嗯……差不多。灼仁,你再跟他多磨磨这块儿。”他把这个任务甩给侍从,“宁泽川回来了吗?”
“刚回来没多久,上去睡觉了。说是一会儿隔黎时起来干活儿。”
“嗯,一会儿他下来,你让他去待客室找我——诶,一会儿安墨回来,问起我的行踪,别跟他说我去喝酒了。”
“哦……”
也是,伤的那么重还喝酒去,安墨知道又要和他骂一顿了。
看着他背影一如既往的潇洒,秦若麟都怀疑昨天流了一身血的是不是他,转念一想,毕竟是雨青主,准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妙招吧。
灼仁接着跟他练棍,没一会儿,苏湖带着丹君卿匆匆赶来。他的出现让人有些诧异,守丧期还没结束,人应该在扶光才对。
他朝两位点头示意:“秦若麟,灼仁。”随后快步走向待客室,估计苍墨尘要招待的人就是他。
苏湖就送他到大门,转身朝着秦若麟过去。原来是得知了丹母死亡的真实原因,但凶手身份棘手,他心情复杂,正碰巧苍墨尘也要问问他的意思,才赶过来的。
【1稿2025.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