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弥漫着压抑的寂静。
无畏拉扯着他坐下,又找人要来矿泉水,拧开浸湿纸巾,水珠顺着他绷紧的手关节滑落,打湿纸巾,附身一下一下地点着他脸上的伤口。
无畏满脸心疼:“疼不疼啊吱吱?”
知遇点头,诚恳地说:“疼,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花也会打人。”
挽墨被他的冷幽默震撼到:“吱吱,你心态有够好的,你这可是被人袭击了。”
无畏把剩下的活交给小度,空出手来拨通电话:“领队,抓到那人了吗?”
领队那边已经在派人报警了,教练组走在后面目睹了全过程,正在和上级打电话,看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几个保安按压着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袭击者。
“你们那边先别急,已经抓到这人了,妈的,抓到他的时候还不认,幸好有好心路人指认。”
领队憋着一肚子火,在他的眼皮子下发生这事,他是要担责的!
被抓的那人还不老实,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两只手都被按在身后,依旧用尖锐的声音喊道:“承知予?你听着在吧!”
“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我特意挑的带刺的!喜欢的话我下次还给你送,哈哈哈哈哈……”
知遇没听见,拿着电话的无畏听得一清二楚,他面色冷淡,继续问领队:“抓到就行,他这算故意伤人之类的吗,能不能给关几天?”
领队说得送去警局后再看,让他们先安抚好知遇的情绪,无畏应下后挂断了电话。
小玖凑在他耳边听完了全程,拳头紧握,一副气不知往哪使的模样。
他皱眉,瞥了眼身后笑着让人替他擦拭伤口的知遇,问无畏:“那人是男是女?声音像个疯子我一时还没听出来。”
无畏摇头:“不清楚,刘行,你说这事会不会和他那场直播,有人听了怀恨在心,所以……”
小玖咬着下唇,思索片刻:“你别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卧槽,那吱吱也太无辜了吧,他那些话可是为了我们才说的。”
话落,车到基地停下,车下已经有医护人员侯着了。
京东的医疗团队是在无畏发烧倒下后给安排的,俱乐部豪气,安排的都是最好的配置和团队,本来只是用来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几人护着知遇下车,他看着车上车下神情严肃的大家,眉宇间透着无奈:“我真没事。”
知遇用指节蹭了蹭颧骨处的伤口:“再等等伤口都要好啦。”
“你这……小崽子!”
无畏本来想给他来一击暴栗,仰起的脸庞让他的动作顿住。
那道伤口从颧骨延伸至耳前,未干的血丝衬得他瞳色愈发清透,无畏于心不忍,最终落下的手掌只是揉了揉他蓬松的发顶。
小度正在和医生交代事情:“你们能不能检查看看这个荆棘上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他脸上出血了。”
他说着把捡拾起的花枝递过去,当时场景太混乱,这还是他匆忙之下捡起来的。
领头的医护人员点头同意:“可以的,这您放心,我们会做病原体检测,包括破伤风梭菌筛查,以防出现携带病毒一类的情况。”
知遇坐在沙发上,任医生仔细查看他的伤口:“我可以动一下您的脸吗?”
知遇嗯了声,温声说:“可以的,你看着来就好,不用这么小心。”
那人心里感慨面前人的好性格,触碰上这张脸,第一反应竟然是皮肤真水嫩。
检查了一下,他朝旁边的助手要来生理盐水和碘伏:“可能会有点疼,您忍着点。”
小玖把手臂递过去:“别怕吱吱,疼就咬爹!”
他的脸向另一边转去,那样子真有点像是要“舍生取义”,挽墨白了他一眼:“你就在这占便宜吧。”
无畏推开小玖的手臂,让他一边玩儿去,又示意医生继续。
他盯着医生手上的动作,眼神向上,将知遇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知遇看向另一边和医生交错开,冷寂的眼神像结冰的湖面,好似伤口不是长在自己脸上。
医生处理完,又交代人去拿药:“应该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他又转头对另外四个目光灼灼盯着他的人说道:“孩子家长也别担心。”
专业人士开口,四个“家长”才算松了口气,无畏仍不放心地问:“医生,会留疤吗?”
说来搞笑,在车上他们的运营也发消息问过他这个问题,只不过他那时就差火烧眉毛,没有闲心去回复。
现在想来,还是有必要问一嘴的。
这张脸如果因为这件事留下疤痕,未免太可惜了。
而且无畏的想法很长远,他觉得知遇的前途一片光明,未来一定会有品牌方代言打广告一类的找上他,若是脸上留疤,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的。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警局给那人来上两拳。
小玖:“杨涛你什么意思,有疤他就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吗?”
无畏:“这个小玖,又在这里挑拨离间!”
小玖继续演绎着自己的深情戏码:“没事啊吱吱,我永远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哪怕是蟑螂!”
挽墨干呕:“你好恶心啊王久!!”
知遇面露无奈:“蟑螂的话还是别爱了,一巴掌拍死我得了。”
小度被戳中笑点,医生提高音量告诉他们:“你们放心,不会留疤的,按时换药,忌口七天。”
他合上病历本时看了眼四个神色各异的年轻人,又补充道:“各位家长记得监督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