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云眉梢微挑，带着几分讥嘲之意：“监国这阵势，莫非不打算走了？”
李嗣源闻言直起腰身，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还是要走的。不过，小王斗胆请天子随我一同出城。”
李星云冷笑一声：“你请得动吗？”
李嗣源并不恼怒，只是缓缓开口，手中的折扇先是指向李星云，而后又指向姬如雪，意味深长：“天子不信，咱们可以试试。你想救太原城，却让区区一个女人在这拦了这么久。或许——”
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请‘您’，比请‘她’容易得多。”
“李嗣源，你是左腿也不想要了吗！”袁雨翎直接闪身将姬如雪护在身后：“我倒是可以帮你像李克用一样，当个轮椅上的瘸腿晋王。”
李嗣源愣了下，猛地扭头。
李嗣源心中似有所悟，眼底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时，一旁的李存礼急忙开口唤住了他：“大哥，眼下当务之急是处理天子之事！”
李嗣源这才猛然回神，缓缓收回探出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还残留着几分后怕。
他盯着李星云，声音低沉却带着试探的意味：“天子，看来你还藏了些出人意料的后招。但你真以为，仅凭这些，便能挽救太原城？”
“救城？”李星云冷笑一声，那嗤笑中满含不屑与讥讽，“我何时说过，我要救这座城？”
短短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下，令李嗣源和李存礼面露惊愕，连坐在李星云身后的姬如雪都猛地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他，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表态。
而李星云却依旧神态自若。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举至眼前，扬声道：“李嗣源，你想要的，可是这个？”
只见他掌心托着的，赫然正是他寻找的龙脉！
如果说之前的言语已经足够让人震惊，那么此刻，他竟如此直接地将龙脉摆在众人面前，更是令李嗣源一时无措，眉头紧锁。
片刻沉默之后，李嗣源还是稳住心绪，展开手中的折扇，语气平淡却不失锋芒：“天子果然爽快，这正是小王所需之物。”
李星云闻言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接着反问道：“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不过，你难道不好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李嗣源眯起双眼，语气凝重又警惕：“不知天子究竟想要什么？”
李星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迈前一步，逼近李嗣源，双眸直视对方，目光锐利如刀：“李嗣源，”
他一字一句，语调冷冽，“可还记得你之前打算做的事情？”
李嗣源眉梢微动，故作镇定地回应：“天子此话何意？”
李星云轻笑一声，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物件，忽然扬声说道：“意思就是——现在，他也成我想做的事情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腕一翻，掌中滑落一枚信号弹。李星云将它对准天空，微微歪了歪头，毫不犹豫地拉动引信。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烟火划破天际，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李嗣源脸色骤变，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星云冷笑更甚，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砰。”
几乎同一时间，远处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火光冲天而起。
这一幕令在场所有人瞬间变色，李嗣源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大步向前逼去，质问声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在诈我？！你是李星云，你怎会做这种事！”
李星云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没有回应对方的话，只是从容地取出一枚信号弹，毫不犹豫地将其点燃。
紧接着，远处骤然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
他毫不慌乱地摸出第三枚信号弹，语气淡然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如今，这整座太原城陪我俩一起埋葬，你觉得值不值？”
李嗣源闻言，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李星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姬如雪悄然走到李星云身旁，怔怔地注视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寻到些什么。
然而李星云对此浑然未觉，依旧牢牢盯着李嗣源，冷声道：“李嗣源，这座城里的火药，十之八九都是你布下的。我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我手里还有最后一枚信号弹。只要我一拉，这太原城顷刻间便会化为废墟，片瓦不留。”
他略作停顿，随后目光微侧，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袁雨翎，“又或者……你杀光了那么多不良人，雨翎姐可是恨不得亲手撕了你。依她的实力，再想取你性命，我不会再拦着了。”
李嗣源听罢，目光转向袁雨翎，果然见她周身杀气凌厉，掌间内力凝聚成团，隐隐有暴动之势。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胸膛剧烈起伏，却无法找到任何反驳的余地。
李星云依然淡定如初，声音波澜不惊，却字字如刀：“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放人，或者陪我一起死。”
他话音刚落，袁雨翎立即添上一句，声音清冷，却更显森然：“放心，通文馆上下，一个活口我都不会留，连条蚯蚓都得挖出来剖开。至于你么……”
她冷笑一声，“一掌就够了，我会尽量‘温柔’些。”
“你们——！”李嗣源目眦欲裂，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
而就在这时，李星云开口了，语调平静，却如利刃般刺入人心：“我给你三个数。三——”
李存礼紧张地唤了一声“李嗣源”，但李星云并未留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继续缓缓吐出第二声：“——二。”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轻轻搭上了信号弹的引信，动作笃定得令人心悸。
李嗣源胸口剧烈起伏，仍然试图说服自己：李星云不可能真的炸掉整个太原城！
可就在这一瞬间，李星云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手指猛然用力，作势就要拉响引信：“——三！”
巨大的恐慌如潮水般涌向李嗣源。
他清楚，即便李星云不摧毁太原城，袁雨翎也绝不会放过自己！
他还没有登上龙位，还没有一统天下，他还什么都没做……他不能死！对，自己还不能死！
“住手！”
李嗣源的怒吼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李星云的动作骤然停住。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料，神情中透着一种笃定与从容。
李嗣源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翻涌不止的情绪，随后猛一拂袖，声音沉冷：“放人！”
李星云微微偏头，目光如炬地望向李嗣源，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李嗣源，我问你，大唐的命数，什么时候轮得到一块破石头来决定？”
他的话语犹如利刃，直刺人心。
李嗣源缓缓抬眸，眸光渐冷，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不错，你才是大唐的命数。”
话音落下，他环视四周，抬手一挥，“所有人，让开！”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依命而行。
李存礼面色阴沉地挥了挥手，官兵们迟疑片刻后逐渐散开，让出了一条通往城门的路。
姬如雪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脑海中一片混乱。就在此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雪儿，走。”
她转头看向李星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却没有挪动脚步。
袁雨翎轻轻叹息一声，走上前拉住姬如雪的手腕，用力将她往城门方向拽去：“跟我走。”
她的声音坚定，不容反驳。
然而没走出几步，姬如雪忽然用尽全力挣脱了袁雨翎的钳制，转身冲回李星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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