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剥龙骨时听见雪落声。
青崖山巅的雪片沾着血,像三年前药庐竹帘上凝结的冰晶。那时林鹤羽的剑尖还滴着村民的血,却将手炉塞进我怀里:“阿砚怕冷,师兄给你煨了姜茶。”
他的袖口露出半截鳞片疤痕,与我掌心一模一样的纹路。雪越下越急,我蜷缩在断崖边的石缝里,指甲深深嵌进龙骨的缝隙。寒风裹挟着腐肉气息——七具尸体横陈在雪地,林鹤羽的尸身最是怪异,半边胸膛被龙魂啃噬成焦黑窟窿,却仍死死攥着我的衣角。“小杂种,偷龙骨?”
他的剑光劈开雪幕时,我正用碎石剜出最后一块脊骨。龙骨剑的嗡鸣骤然暴涨,剑鞘表面浮现暗红纹路,像是某种上古咒文被鲜血激活。我颤抖着将脊骨按入剑柄,刹那间龙泣声穿透耳膜,记忆碎片如冰棱刺入脑髓——【药庐旧忆】
七岁那年,我被师父从乱葬岗捡回。药庐的竹帘总在风雪中摇晃,师父咳血时鳞片碎块溅满案台,林鹤羽便用帕子蘸姜茶为我擦拭。
“阿砚别怕,师兄给你捉萤火虫。”他掀开药柜,袖口滑出半截银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摸到那疤痕时,他指尖倏然蜷缩:“别碰…这是玄鳞噬骨之症。”
后来我才明白,那夜他背我下山治伤寒,背脊被荆棘划出的血痕,与药庐地窖里层层叠叠的鳞胎标本一模一样。【血月屠村】
林鹤羽的剑穿透师父胸口那夜,血月将整个药庐染成猩红。他剖开孕妇肚腹时,鳞胎在血泊中蠕动,脐带连着尚未成型的龙爪。
“宗门要的是纯血龙种。”他捏碎鳞胎,将半卷《玄鳞经》塞进我袖袋,“逃,别回头!”
可逃入山林的我,却在树洞发现十七具村民的无头尸——他们的脖颈切口平整如镜,正是龙骨剑特有的斩痕。雪地上的尸体突然开始融化。
林鹤羽的残躯渗出黑血,腐蚀积雪形成蜿蜒沟壑。我摸到剑鞘上第二道魂魄封印——那纹路与《玄鳞经》扉页的图腾暗合,经文在血痕中浮现:“双魂共生,弑主者成。”“杀了我,你就成了经文里下一个……”
他的临终呓语混着雪沫,瞳孔深处却闪动幼时教我识字的光。龙骨剑骤然发烫,龙魂撕咬掌心疤痕时,我听见地底传来第二道嘶吼——【雪夜异变】
崖底骤然传来龙吟,积雪如浪翻涌。七具尸体化作血雾腾空,在雪幕中凝成七道怨魂。为首的无头尸举起断颈,竟发出林鹤羽的声音:
“宗门…在鳞渊…”
话音未落,血雾被龙魂吞尽。剑鞘纹路骤然扩张,将我拽入一片血色虚空——【血色虚空】
满地是碎裂的鳞片,虚空中央悬浮着另一具龙骨剑,剑柄嵌着半颗心脏。经文在虚空中流淌:
“双魂共生,弑主者成。
龙骨非剑,乃噬心之笼。
上魂为仇,下魂为…(此处字迹被血渍覆盖)”“阿砚!”
林鹤羽的声音从心脏中传来,带着蚀骨般的痛楚:“宗门以龙魂炼蛊,师父、村民…皆是饲剑的饵!”
剑鞘猛地一震,将我抛回雪地。崖底龙吟愈发狂暴,积雪崩塌露出地窖入口——【地窖秘藏】
我跌入地窖,腐臭味扑面而来。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符文,中央石台摆着十七个婴胎罐,罐内鳞胎皆呈扭曲姿态,脐带末端连着一枚玉牌,刻着“玄鳞宗·饲剑榜”。
最内侧的罐子突然裂开,鳞胎睁眼嘶吼,龙爪抓向我的咽喉!龙骨剑嗡鸣骤起,剑鞘红光迸射,将鳞胎焚为灰烬。经文在火光中显形:
“饲剑之法,以仇血浇上魂,以**(此处字迹模糊)**育下魂。
双魂噬心,方成逆鳞。”地窖深处传来锁链拖动声,我循声摸索,在石壁夹层发现一卷残经——
“逆鳞者,弑天也。
饲剑之人,终成剑食。”【雪崩追杀】
地窖骤然坍塌,积雪如怒涛压顶。我挥剑劈开雪墙,却见崖顶立着三名黑袍人,胸前玉牌刻着“玄鳞宗·刑堂”。为首者剑指我眉心:
“叛徒之子,交出龙骨!”
话音未落,雪崩彻底倾覆山崖。龙骨剑鞘红光暴涨,将我裹入龙魂护罩——【龙魂异象】
护罩内,林鹤羽的半魂虚影浮现,鳞胎脐带竟与虚空中的心脏相连。
“阿砚,斩断脐带…方能破局!”
我挥剑劈向虚影,却发现掌心疤痕裂开,鳞片生长如逆刺。剧痛中,地底传来第二道龙魂的嘶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