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聚魂灯

三日后深夜，白渊匆忙叩响杨戬房门："李昭珩的马车往城西渡口去了"。

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掠向城西，白渊说道："白羽已在渡口侯着，待那登船离岸，我们便跟着他。"

夜色如墨，白羽立在斑驳的石埠旁，见到白渊压低声音道："少主，那人已登上画舫，方才顺流而下。"他抬手示意远处那艘挂着琉璃灯的画舫，灯火在水波中摇晃，似随时会熄灭。

白渊凝视着渐远的画舫，墨色衣袍被江风掀起一角，沉声道"那还等什么，备船，保持距离，莫要打草惊蛇。"

乌篷船如鬼魅贴水而行，三道身影隐在低垂的船帘后。白羽捏着船桨的指节发白，刻意放缓划动频率，让船尾泛起的涟漪融入粼粼江波。李昭珩的画舫却突然偏离主航道，驶入两岸荒草疯长的支流，琉璃灯笼在枯苇间明明灭灭，宛如引路的鬼火。

“不太对劲，莫不是发现我们了？”白渊脸色凝重说道"这死水湾连商船都绕着走，他偏要往这里钻...”

"若已察觉尾随，早该在闹市动手。"他杨戬望着画舫消失的芦苇深处，"此地芦苇密、暗礁多，怕是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保持半里距离，等他靠岸再做打算。"话音未落，远处画舫彻底没入漆黑的河道。

三人紧紧跟着前方的画舫，突然停靠在锈迹斑斑的废弃码头，紧接着李昭珩也走了出来。此时，一位侍女走了过来在他眼前禀报着什么，李昭珩垂眸听完，转身踏入另一艘画舫。

杨戬半蹲在覆满青苔的船舷旁，打量着四周，只见画舫上方泛着幽光，好像是一个阵法，“这可能就是囚禁的地方了”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该怎么做，现在冲进去？”白渊焦急询问道

“不妥，贸然进去会让她陷入困境，我们先解决掉周边的侍卫，再找机会进去”杨戬说道

白渊的喉结滚动着咽下焦躁："好，听你的安排。"他拍了了拍白羽的肩膀，吩咐道“先去解决侍卫。”三人开始了悄悄行动。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响划破寂静，紧接着是寸心虚弱的声音："李昭珩......你当真要将我困死在此处？"

李昭珩衣摆扫过满地符咒，冷声说道："这阵法不过是困住你行动，倒是你——"他指尖调起寸心的下颚，"用消耗修为的说法引我前来，莫不是想做些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这般惨状，难道你看不到”说着，寸心剧烈的咳嗽着，腥甜的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李昭珩垂眸盯着她，轻声询问："当真如此难受？不过是被困了几日而已”

"这阵法本就克制我，你明知故问。"她的声音虚弱却透着讥讽，"若不想我死得太快，就撤了这阵。"

李昭珩俯下身，琥珀色瞳孔倒映着她涣散的眸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他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锁链，低声说道："你这副模样，倒真像濒死的蝶。"忽然拇指用力碾过她嘴角的血痂，"撤阵不难。可我若松了手，你这只折翼的蝶，会不会振翅高飞？"

她勉力支起上半身，唇角扯出个嘲讽的弧度："看看我这幅气若游丝模样，撤了阵法又如何，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她仰起头，涣散的瞳孔里映着对方冰冷的脸，“何况如果我敢跑。你在启动阵法，我还有命活么？”

李昭珩指尖轻捻，缠绕在寸心周身的幽蓝咒文如青烟消散。他揽住寸心的腰肢，温热呼吸扫过耳畔："早知阵法伤人，该早些停了的，有没有好一些？"

寸心骤然绷紧脊背，挣扎着推开他禁锢的手臂，冷声道道："你的手，比阵法更冷。"脖颈侧过避开对方逼近的气息，勾起冷笑，"李昭珩，装什么惺惺作态？"

话音未落，杨戬破窗而入，白渊也紧随其后，“快放开姐姐，绕你一命”当看到寸心倚在榻边虚弱的模样，少年眼底满是阴鸷。

李昭珩抚掌轻笑："原来是来了救兵，倒真是情深义重。"话音裹着轻蔑的尾调尚未散尽，刹那间，杨戬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取李昭珩要害。

二人打斗间，杨戬将李昭珩逼至立柱旁，他厉声喝道："白渊！速带她走！"

少年身形如离弦之箭，转瞬已跪在榻前。指尖颤抖着抚过寸心染血的鬓发，白渊嗓音发涩："姐姐...你还好么？"却见那双苍白如纸的手突然攥住他衣袖，眼底翻涌着决绝的火光："聚魂灯...必须拿到。"

话落，寸心已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苍白面容下迸发出惊人杀意。龙鞭划破虚空，寒芒直指李昭珩咽喉。缠斗中，李昭珩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瞪着逼近的人："原来你在演戏？"

"交出聚魂灯！"寸心青丝狂舞，冷声说道。李昭珩阴鸷一笑，突然击掌三下，廊下阴影里涌出数十道黑衣暗卫，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芒，将四人围得水泄不通。

"想要东西，得看你们有没有命拿。"李昭珩看着被围住的四人，扬声唤道“上，给我拿下他们。”

杨戬将寸心护在身后，："有我在！

寸心踩着满地碎瓷腾空而起，逼近李昭珩："交出聚魂灯，饶你全尸！"话音未落，却见李昭珩露出森冷笑意："难为你装了这许多时日，想要聚魂灯，下辈子吧"他猛然收紧，聚魂灯在碾压下寸寸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