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周一早晨，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粉笔灰味道。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支笔，心不在焉地在笔记本上涂画着一些毫无意义的线条。窗外的操场上，体育课的学生们正在跑步，笑声和喧闹声隐约传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距离上午的校会还有十分钟。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校会会成为我学生时代最难忘的一天。
校会是每周的惯例，通常是校长或者教导主任站在台上讲一些老生常谈的话，比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我们这些学生大多低着头，要么偷偷玩手机，要么在课桌下传小纸条。我也不例外，那天我正和同桌小声聊着周末的电视剧剧情，完全没把校会当回事。
直到广播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高二（3）班的Ricky。”那个声音低沉又带着点磁性，像是夏夜里的一阵微风，瞬间让整个礼堂安静下来。我愣了一下，手里的笔不小心掉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同桌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小声说：“哎，你不是老说他声音好听吗？现在上台了，给你讲故事呢？”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她。Ricky是我们班的班草，成绩好，长得帅，篮球场上更是全校女生尖叫的对象。我和他不算太熟，虽然同班，但顶多是偶尔借个橡皮或者一起分小组讨论问题的交情。他平时话不多，笑起来却很暖，像冬天的热水袋，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我承认，我确实偷偷喜欢过他，但也就是那种藏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小心思。
可那天，他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时，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今天站上这个台，不是为了讲什么学习经验或者纪律问题，”Ricky顿了顿，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紧张，“我其实是想对一个人说几句话。”
礼堂里顿时炸开了锅。低语声像潮水一样涌起，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甚至还有人喊：“告白吗？告白吗？”我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我低头假装整理书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碌，但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
“她是我们班的同学，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我注意她很久了。”Ricky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说一句，礼堂里的气氛就更热烈一分。我听见前排有女生小声尖叫，后排的男生则开始拍桌子起哄。我的同桌突然转过头，瞪大眼睛盯着我，压低声音说：“喂，他说的不会是你吧？”
“怎么可能！”我立刻反驳，声音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想：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喜欢的肯定是别人，比如那个长得像校花的语文课代表，或者那个会弹钢琴的文艺委员。和我这种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普通女生有什么关系？
可就在我自我安慰的时候，Ricky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喜欢在笔记本上乱画，头发总是扎得有点松散，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每次她笑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坐在靠窗的位置？喜欢在笔记本上乱画？头发有点松散？这些描述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我心底某个尘封的小盒子。我僵在座位上，手指紧紧攥着笔，连呼吸都忘了。同桌已经完全不淡定了，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天哪！真的是你！他说的就是你！”
我还没来得及否认，Ricky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语气里多了一丝坚定：“我知道今天这样做很突然，可能也会让她觉得尴尬。但我不想再藏着了，我想让她知道，我喜欢她。真的很喜欢。”
礼堂里瞬间沸腾了。尖叫声、口哨声、掌声混成一片，我甚至听见有人喊：“在一起！在一起！”我的脸烫得像被火烤过，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心里却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我偷偷抬起眼，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台上。Ricky站在那里，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色校服，手里拿着话筒，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却又认真的表情。他的目光似乎在人群中搜索，最后定格在了我这边。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定住了。周围的声音渐渐模糊，只剩下他的眼神，像一道光，直直地照进我的心里。
“所以，我想问她，”Ricky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全场安静了一秒，然后彻底炸了。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有人拍桌子，有人甚至站起来朝我这边看。我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同桌已经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她使劲推着我说：“快上去啊！他在等你回答呢！”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上去？还是装死？我甚至开始后悔今天没穿那件更好看的衬衫，或者早上没多照两分钟镜子。可就在我犹豫的时候，Ricky又开口了：“我知道你可能需要时间考虑，没关系，我可以等。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我的心。我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像无数个聚光灯。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双腿却不争气地有点发软。
我一步步走向台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上，心跳快得像要从胸口蹦出来。Ricky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那个我偷偷喜欢了无数次的笑容。我走到他面前，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指还紧张地攥着话筒。
“你……你是认真的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点颤抖。
他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礼堂里又是一阵欢呼，我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煮鸡蛋了。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嘀咕了一句：“那……那我考虑一下吧。”
Ricky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很轻，像春天的风，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宠溺。他说：“好，我等你。”
那天之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Ricky在校会上对我表白的事。课间总有人跑来问我：“你答应了吗？”“你们在一起了吗？”我每次都红着脸摇头，心里却像藏了一块甜甜的糖，怎么都化不开。
后来，我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鼓起勇气在放学后找到他。我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攥着一张写满字又被我揉皱的纸条，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考虑好了。我也……喜欢你。”
他看着我，先是一愣，然后笑得比那天在台上还要灿烂。他走过来，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那我们一起走吧。”
从那天起，我的青春里多了一个身影。他会在下雨天帮我撑伞，会在我考试失利时给我讲笑话，会在晚自习后送我到校门口。那次校会上的表白，成了我学生时代最美的记忆，像一朵永不凋谢的花，静静地开在我的心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