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军入城后,纪律严明,并未惊扰寻常百姓,而是径直朝着皇宫太安殿进发。
萧凌尘与叶啸鹰率千名精锐骑兵直入天启城,而剩余的十几万大军则由王劈川等三位将军驻扎城外,以防不测。
亓官清雾见主力部队并未进城,心中稍安,随即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赤王府,那里似乎隐隐透出一股不安的气息。
赤王府,地下石室。
当苏昌河听闻萧凌尘已率军抵达太安殿前时,他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旋即身形一闪,从密室中掠出。然而,就在他刚踏出王府大门之际,远处一道信烟腾空而起,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盘旋如龙。
阴暗狭长的甬道内,平日里藏污纳垢的地方此刻愈发压抑。不同于往日幽冷寂静的氛围,今天这里弥漫着浓郁的肃杀之意。
苏昌河单手负于背后,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几位不速之客,语气淡漠:“望城山的人,仅凭你们两人,可奈何不了我。”
然而,苏昌河背后的手却悄然握成了拳头。因为他的目光越过那两人,定格在更远处的一道身影上——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女人正缓步走近。苏昌河的内心远不像表面那样镇定。
下一瞬,苏昌河便被无数粗壮的藤蔓束缚住,成为了囚笼中的猎物。那些藤蔓如同毒蛇一般刺穿了他的四肢,鲜血顺着藤蔓流淌下来,在地面洇开一片猩红。
此时,一道人影缓步出现,李凡松见到这一幕立刻抽出了小飞轩背后背着的桃木剑,警惕地盯着新来的男子——苏暮雨。
苏暮雨显然注意到了李凡松脸上的戒备,但他并未理会,而是默默低头看向被藤蔓缠绕、奄奄一息的苏昌河,神情复杂。
“从黑暗走到阳光下,方法本该有千百种,但你为何选择以暗河弟子的性命作为垫脚石?昌河,你如今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暗河,还是为了你自己?”
这句话像是一柄利刃刺入苏昌河的心脏。“是为了暗河,还是为了自己……”苏昌河喘息粗重,颤抖的双唇无法吐出完整的言辞。
看着这样苏昌河,苏暮雨有些不忍,但他耳边又似乎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那些熟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家主,不要——放了我们吧家主——!”
“疼!太疼了!杀了我!求你杀了我!!”伴随着声音的,是一张张扭曲的脸庞和早已不成人形的残骸……
这一切,都是因苏昌河而起,是苏昌河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哈哈哈……”
苏昌河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又悲怆,“苏昌河啊苏昌河,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狼狈不堪的男人笑着笑着,眼眶竟湿润了。他转头看向苏暮雨,那双静寂无波的眼眸令他心悸。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杀我吧。能死在你手上,倒也不错了。”
苏暮雨依旧沉默,只缓缓回过头去,右手轻轻一挥,一道寒光骤然闪现,直直没入地上之人的胸膛。 执伞的青年转身离去,除了轻盈的脚步声外,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亓官清雾、李凡松和小飞轩三人静静目送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最先回神的李凡松忍不住跳脚,指着对方离去的方向怒喊:“他就这么丢下我们跑了?他走了谁来收拾残局,尸体怎么办?!”
“师叔,尸体已经没了。”小飞轩无奈地扯了扯李凡松的衣袖。
“这都不算什么,勉强可以理解……等等,什么叫尸体没了?”李凡松满脸茫然,低头望去,只见原本躺着尸体的地方只剩下一滩水渍,以及一把染血的匕首。
他愣愣地盯着那滩水渍,许久没有说话。
“李道长,你怎么了?”亓官清雾推了推他,疑问道。
李凡松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语气复杂地感叹:“不愧是暗河!”
如此心狠手辣,不仅杀人如草芥,还让人死无全尸,真真是叫人胆寒。
看着李凡松复杂的表情,亓官清雾却没有深究。她抬起头,看向李凡松和小飞轩,语气中透着几分期待:“我想到赤王府去看看。”
李凡松当然明白她的用意,点了点头:“好,现在就去。”
“不行!”灵儿连忙拦住准备迈步离开的李凡松,认真道,“这事我自己去就行。李道长,还有小飞轩,你们得留在这里保护城中的百姓。”
李凡松自然不会反对亓官清雾独自前往赤王府。毕竟,从刚才亓官清雾所展现出的实力来看,究竟哪一方才更值得担忧,这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他与小飞轩若跟去,能助上一臂之力倒还好,可一旦拖了后腿,那可真是将脸面丢到了天启城的大街小巷。
“万事小心,务必以自身安危为重。如果察觉到任何异样,切记及时抽身而退。你若有什么闪失,萧瑟那边的……恐怕难以预料。”李凡松神情郑重地叮嘱道。
“不必担心,我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亓官清雾已然转身离去,身形如风般急速掠向赤王府的方向,只留下一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在空气中荡起几丝微弱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