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205）

兰月侯见状，脚下一顿，随即快步上前。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华锦的肩膀，动作里透着几分安抚的意味，随后转身朝门外迈去。还未跨出门槛，迎面便撞见黎长青浑身浴血地闯了回来，步伐踉跄却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黎统领，外头咋回事？”兰月侯眉头一皱，声音低沉地问道。

“乱了，全乱了！天启城现在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杀人放火！”黎长青喘着粗气，语气急促，“宣妃娘娘也疯了！”

兰月侯愣了一下，“宣妃娘娘怎么了？”

“她出宫了，还带走了受伤的洛青阳！”黎长青咬牙切齿，眼底怒火翻涌，“侯爷，这回天启城暴乱肯定有人搞鬼！禁军我得再带走一批！”

“留下所有虎贲郎和一千禁军！熬过今晚就好，陛下明儿个就能醒过来，到时候再好好清算这笔账！”兰月侯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里就交给侯爷了！”黎长青抱拳行礼，话音刚落便猛地转身，大手一挥，带着禁军们朝宫外狂奔而去。

兰月侯目送黎长青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他的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无人回应的命运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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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夺手中的斩罪刀骤然一挥，刃光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将面前的黑衣刀客逼退数步。“该死！”他低声咒骂，脸上的神色阴沉如水，“为啥会有这么多江湖高手混在这群暴民里？”

“大人！西城那边也有人放火了！”一名少卿跑上来报告，声音里满是惊惶。

“这是谋乱。”沈希夺伸手随意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迹，语气冰冷，“弟兄们，咱们干的可是件大买卖！要抓的人，可是谋乱反上的极恶之徒！”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试图用强硬的姿态掩盖心底的不安。

“大……大人！”一个颤抖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透着惊恐与慌乱。

沈希夺眉头紧锁，回头厉声呵斥：“喊啥喊！这种场面你也怕？别给我丢大理寺的脸！”

那少卿却没有理会他的怒骂，手指着前方，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那……那边有死人……死人站起来了！”

“胡扯什么？死人怎么可能站起来！”沈希夺抬起一脚踹开吓得瘫软在地的少卿，握紧手中的斩罪刀，大步走上前去。然而只迈出几步，他的脚步便猛然停住了。

那个人……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一炷香之前，他自己亲手一刀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作为执掌大理寺多年的“天启阎罗”，他精通刑罚之术，对人体的致命伤点了如指掌。而刚才的那一刀，毫无疑问是必杀无疑。

“被叫了这么多年阎王，如今倒是第一次见鬼了。”沈希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抡起长刀，迈步向前，恶狠狠地说道：“既然能杀你一次，那就再杀你一次吧！”说罢，他手中长刀猛地下劈，直接斩断了对方的左臂。

可诡异的是，那人竟毫无反应。没有惨叫，没有退缩，甚至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苦，反而一拳直直砸向沈希夺。

沈希夺心中一震，连忙后撤，但胸口还是被狠狠击中，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退十几步，险些跌倒在地。几名少卿急忙冲上来扶住他。他脸色苍白如纸，喘着粗气骂道：“这个人比先前厉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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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钦天监内，谢宣坐在桌前，对面站着李凡松、飞轩和紫瞳。三人都已佩好剑，随时准备协助禁军平息暴乱。

“天启城里那些皇子现在各个闭门不出，人人自危。也只有我们这些不靠山、不靠水的闲人能出手了。”谢宣的目光扫过三人，忽而神色一动，“国师！”

只见齐天尘缓步从门外走入，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眉宇间疲惫尽显。他对着谢宣微微点头，声音沙哑：“拜托谢先生了。”

“国师，外头情况如何？”谢宣问。

“修罗鬼域。”齐天尘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无奈，“可惜我现在功力几乎全失，帮不上太多忙。飞轩、紫瞳，你们修炼的大龙象力乃是至纯道法，蛊虫这类邪物天生畏惧，不必用剑斩头，只需施展大龙象力攻击活死人，蛊虫便会自行消散。”

“是，弟子明白了。”飞轩和紫瞳同时低首应答。

齐天尘走到紫瞳身边，俯下身，用手轻搭在他头顶，慈祥一笑：“紫瞳。”

紫瞳抬起头，泪水已然模糊了视线。他咬着唇，哽咽出声：“师父……”

“你天生紫瞳，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见，这是福，也是祸。你会成为天下最强的道士，可你也注定活不过三十岁。今日师父取走你的紫瞳，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齐天尘语气温柔，目光慈爱。

“师父，这……”李凡松想要开口询问，却被谢宣抬手制止。

紫瞳擦掉眼泪，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徒儿知道了！”

齐天尘的手指轻点紫瞳的额头，随即收回。等紫瞳再抬起头时，眼中的紫色已经逐渐褪去。

“走吧。”齐天尘疲惫地说道。

紫瞳站起身，却又立刻跪了下去：“师父！”

“傻孩子，外面如今已是修罗鬼域，那些人正等着你去救。你多耽搁一刻，就会有更多人送命。”齐天尘伸手挠了挠紫瞳的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紫瞳终于站了起来，忍着眼泪回到飞轩身边，低声说道：“师父，等我回来。”

齐天尘缓缓坐到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两张糖饼，冲紫瞳晃了晃：“我买了糖饼，回来吃。”

紫瞳点点头：“好。”

谢宣推了推两个孩子，同时拔出万卷书，嘴里叹道：“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啊。”

齐天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将糖饼放在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亓官清雾悄然出现在房间中。她注视着垂危的齐天尘，双手结印，木系异能与妖力灌入他的体内，使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待一切结束，她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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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们的头砍下来！”沈希夺此时早已满身是伤，手中的斩罪刀沾染鲜血变得猩红无比。他杀死了三个“死人”后，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大人，大人！”身旁的少卿颤声唤道。

“又咋了！”沈希夺不耐烦地吼道。

“那……那是陈洛……”少卿的声音几近崩溃。

对面那人双腿受创严重，胸口处有个致命伤口，手中提着一柄大理寺专用的斩罪刀，眼神涣散，死死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陈洛曾是大理寺任职近十年的少卿，也是沈希夺最信任的下属，刚刚战斗中他还带了一支小队前往另一条街口。

沈希夺愣了片刻，旋即举刀冲了上去。陈洛一记横斩袭来，沈希夺脚步微错避开，紧接着一刀直刺陈洛心窝，将其毙命当场。他冷冷开口：“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同袍了！他们早已死去，只有躺下才是真正的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