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15）

方多病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惊喜，“司空姑娘，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突然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亮。

司空千落轻轻摇了摇头，“没呢，我就耽搁了会儿，去买些好吃的啦。嘿，还给你们捎了酒呢。”

“酒？啥酒啊？”李莲花一听到有酒，立马来了精神，眼睛都放光了。

“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这不就是你大师伯……”李莲花对风花雪月这酒可是有所耳闻的，司空千落之前和他讲江湖事儿的时候提到过，这可是她大师伯酒仙百里东君自个儿酿出来的酒呢，可她是咋弄到手的呀。

“对喽，就是我大师伯亲手酿的风花雪月。我听雷无桀说啊，那萧瑟还给这酒评过价呢。我就好奇呗，就去问了亓官姐姐。她说啊，萧瑟是这么评价的，‘舒凉如风，柔美如花，寂静如雪，怅凉如月。人间百味不过如此。’你们啊，可有口福咯。”

“舒凉如风，柔美如花，寂静如雪，怅凉如月。啧啧，这酒听着就让人心痒痒。”李莲花接过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小口，细细地品着味道，“这萧瑟的评价，可太贴切了，人间百味确实不过如此。”

方多病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哇，这酒真不错！是我喝过的最棒的酒啦！”

“那可不，酒仙酿出来的酒，能差得了？”李莲花感慨了一句。

“诶，话说回来，司空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呀？你老说的那个北离到底是哪呀？”

“那就是我的家乡咯，在海的那一边呢。我出海的时候啊，碰上了风暴，后来漂着漂着就来这儿了。”说完，她又把之前跟李莲花说过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酒仙、剑仙、枪仙，这雪月城果然是江湖里的头一号啊。”方多病满是感慨地说。

“行了行了，别说我了，倒是你，尚主？你是啥身份呀？”

“他是户部尚书方则仕和天机堂堂主何晓惠的独苗呢。”

“怪不得能当上尚主，家世还挺厉害的嘛。”

李莲花一边喝着酒，一边当着背景板。说起来，这莲花楼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呢，两个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充满了活力，他都有点不太适应。

饭后，三人从莲花楼里面走到了外面，月光下围着火堆喝酒聊天。

方多病显然是喝多了，拉着李莲花的袖子撒着娇，要组队开黑呢。

李莲花无奈地拒绝了。

方多病就喝得更醉了。

“师父啊，你一手创立的四顾门百川院，我一定要给你撑下去呀。”方多病嘟囔着。

李莲花突然停住了，“等等，你刚才说你师父是谁？”

“剑神李相夷！”

“我咋不知道李相夷还有你这么个徒弟呢？”

“这事没人知道的啦。”

“我猜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吧！”

方多病叹了口气，“我从小身子就弱得很，我爹娘啊，怕我活不到长大，所以一直没给我取大名。我十岁那年呢，我娘找回了她小时候走丢的弟弟，也就是四顾门副门主单孤刀，他是李相夷的师兄。

舅舅想教我武功呢，可我这身子骨太差劲了，老被他骂没用。是李相夷给了我一把小木剑，他说只要我能练成一百招基础剑式，就收我当徒弟。

他临走的时候还说，‘别再把剑弄丢了，剑客只有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才能平天下不平的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现在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喽。

就为了他这句话，我拼了命治病，再苦的药我也喝，再冷的泉我也泡，现在总算能站起来握剑了，可他却不在了……”

方多病神情有些低落，又说：“像我师父那样清风霁月的人，你是不会懂的！”

司空千落看着李莲花，不由得想起她在屋顶听到的消息，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叹息“不知道这方多病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坑了他好几次，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