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间撞翻的柴油桶汩汩流出黑色液体,陈默就着油污在林秋后背写字:【他们正在定位你的义肢】。指尖划过脊椎的凸起时,林秋突然翻身将他压在油污里,机械手指抵住他颈动脉:"你早知道的。"金属的凉意与掌心的滚烫形成残忍的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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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里的逃亡持续到凌晨,林秋的机械腿发出过载警报。陈默把他拖进废弃水塔,拆下自己腕表的发条齿轮替换零件。月光从裂缝漏进来,照见林秋大腿内侧的电子编码——与他后腰的刺青数字完全一致。
"忍着点。"陈默用牙撕开绝缘胶带,嘴唇无意间擦过他膝窝的旧伤。林秋突然揪住他头发,将人拉进漂浮着铁锈味的吻里。齿轮在掌心硌出红痕,陈默的手探进他残破的衬衫下摆,摸到肋间与自己完全对称的手术疤痕。
顶楼突然传来无人机蜂鸣,陈默用外套罩住两人的头。黑暗里,林秋的指尖划过他腹部的实验编号,在皮肤上写下【对不起】。陈默咬住他作乱的指节,直到尝到血味才松口:"你欠我的不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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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捕获后,他们被铐在相邻的观察舱内。林秋的静脉插着一根输送淡蓝色营养剂的导管,而陈默的脑机接口则闪烁着刺目的红光。每当电流穿过林秋的身体、令他不由自主地抽搐时,陈默的太阳穴便会青筋暴起,仿佛试图挣脱这份无力感。深夜,寂静如死。林秋用机械手指一点点撬开自己的输血管,忍着剧痛爬向陈默的观察舱。冷冻液从他的身体渗出,在地面拖出一道蜿蜒的银色轨迹。他虚弱地趴到陈默胸口,仔细倾听那微弱却坚定的心跳声,然后将自己渗血的输血管强行插入对方的静脉:“我的血里有解毒剂。”剧痛让陈默从昏迷中猛然苏醒,牙齿狠狠咬进林秋的肩膀,声音嘶哑得像碎裂的玻璃:“你……总是擅自决定……”监控摄像头冷漠地记录下这一幕:两个苍白的少年如同连体婴般蜷缩在一起,林秋的机械臂紧紧环住陈默颤抖的脊背,他们的生命体征曲线在屏幕上交织成了一顶荆棘王冠,每一根尖刺都诉说着生存与牺牲的意义。
最后的出逃夜,林秋在通风管道产程般蜷缩。陈默从背后环住他痉挛的腹部,掌心贴住那个曾容纳实验胚胎的陈旧刀口。基因改造的后遗症正在发作,他们像双头蛇般撕扯着共有的脏器。
"剖开我..."林秋抓着陈默的手按在自己肋下,"把那个该死的追踪器..."陈默的解剖刀在即将划破皮肤时突然转向,狠狠扎进自己大腿:"你休想再独自疼。"
血滴在彼此交握的掌心,形成双螺旋状的粘稠图腾。当追兵破门的瞬间,他们扣紧对方的后颈撞破玻璃,在漫天纷飞的监测数据单中坠落。陈默最后看见的,是林秋义肢内侧终于完整的盲文——"抓住我,在落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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