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练习室依然亮着灯，惨白的灯光将几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投映在镜面上。林初夏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有人正对着镜子机械地重复wave动作，有人嘶哑着嗓子硬挤高音，还有个女孩蜷缩在墙角，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发抖。

推门的瞬间，某个拍摄《Worldol》的片段突然浮现在脑海。

那是节目录制间隙，现在已经转会到杭州LGD.NBW的九尾懒洋洋地靠在电竞椅上转笔，弹幕密密麻麻飘过"替补废物"的字样。他眼皮都没抬，只是轻笑一声："急什么？等我上场的时候，希望各位的键盘别卡壳。"而另一边的一诺正对着直播镜头，慢条斯理地调出数据面板："这赛季分均输出联盟前三，要不您来教教我什么叫'状态下滑'？"

"初夏老师？"

练习生们慌乱起身的声音将林初夏拉回现实。墙角的女孩匆忙抹了把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发红的眼眶和紧绷的嘴角，忽然想起牛皮纸信封里那张通行证——爱娜清秀的字迹旁画着个歪歪扭竖的笑脸，就像她们第一次公演前夜塞给每个练习生的加油卡片。

她有了想法。

三天后的录制现场，聚光灯骤然暗下。

"让我们欢迎特别导师——杭州LDG.NBW的九尾和成都AG的一诺！"林初夏话音刚落，舞台两侧突然喷出干冰烟雾。九尾拎着外设包从烟雾中走出，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听说有人因为被骂'花瓶'就哭到退赛？"他歪头扫视练习生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替补那年，论坛给我P了张'最佳饮水机管理员'证书。"

大屏幕适时切换到他转会后的首秀五杀镜头，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一诺接过话筒时，目光精准锁定了第三排那个曾因恶评崩溃的Vocal组选手。女孩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却听见他轻笑一声："弹幕说我是'暴毙型射手'。"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纽扣，露出里面印着"活着才能输出"的T恤，"现在他们改口叫'刀尖舞者'了。"

后台突然传来"噗"的一声——正在喝茉莉茶的叶舒华连忙捂住嘴，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两人落座最佳评委席。

每一组练习生在表演完后都要接受他们独特的辛辣点评。

"C组刚才的表演..."九尾翻动评分表的动作突然顿住，练习生们集体屏住呼吸。他抬起头，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像极了我战队食堂的招牌炒饭。"指尖轻点桌面，"米是米，蛋是蛋，可惜..."

"各炒各的。"一诺默契地接话，目光扫过瞬间涨红脸的练习生们，"不过比起这个..."他调出方才的表演录像，指着某个走音片段，"这段高音让我想起对面中单闪现撞墙的名场面。"

Vocal组的女孩眼眶已经开始发红，却听见他话锋一转："但那个家伙后来练成了国服第一貂蝉。"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平板，"所以没有关系，继续加油吧！"

——

公演结束后经历了一波淘汰与离别，导师们也脱下了与练习生的距离感。

为了安慰这悲伤的气氛，林初夏提议在天台那一场小型的露天放松会。

深夜的天台弥漫着烧酒的醇香。

"两位老师真的不看恶评吗？"终于有练习生鼓起勇气发问。

九尾把玩着打火机，火苗在他指间忽明忽灭："看啊，还专门设成手机壁纸。"他眯起眼睛，"每次想偷懒就看看，立刻精神百倍。"

一诺接过林初夏递来的茉莉茶，温热的水汽模糊了他的镜片："黑粉说我英雄池浅..."他忽然指向那个Vocal组的女孩，"你微博底下那句'高音像开水壶成精'，其实很有画面感。"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下次公演，不如直接把它写进歌词？"

女孩愣了两秒，突然笑到呛出眼泪。夜风掀起她压在杯底的纸条，露出背面新添的涂鸦——一个被箭射中却哈哈大笑的小人，旁边是九尾龙飞凤舞的字迹："伤口结痂的地方，会长出最硬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