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的雨带着腐骨蚀魂的毒,却在触及青漓周身三尺时化作袅袅青烟。幽暝的噬魂蟒皮伞斜斜倾在她头顶,伞面绘着的并蒂莲正被雨滴腐蚀,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漓"字暗纹。
"道祖的避雨诀,倒比本尊的伞好用。"
幽暝的魔息凝成细流,顺着伞骨修补破损的莲纹。他今日未着战甲,苍青锦袍被雨浸透,贴在脊背新愈的灼伤上。青漓的太素针悬在袖中,针尖沾着化解雨毒的紫参粉。
"魔尊可知,这场雨里有二十四味药材?"她突然抬手截住伞沿滴落的毒水,水珠在掌心凝成冰晶,"乌头、鹤顶红、鸠羽..."每念一味,便有一道金纹爬上伞骨。
幽暝的喉结微微滚动,魔纹自颈侧爬上耳垂:"还差一味..."他忽然握住她执针的手,引着针尖刺破伞面,"痴情血。"
伞面豁口处淌下的雨水突然泛金,落在焦土上竟生出嫩绿药苗。青漓的补天石映出伞骨玄机——每根伞骨都嵌着枚染血的玄铁片,正是三百年来他面具的残片。
"噬魂蟒皮浸过黄泉水,"幽暝的魔息拂过她发梢,"唯有本尊的魔气能..."话音戛然而止,伞面突然被罡风掀翻。墨无欢的菌菇汤泼天而降,混着雨水凝成诡异图腾。
"哟,二位雨中赏景呢?"红衣仙君踩着食盒飘然而至,指尖花椒弹中伞柄,"这伞看着眼熟,莫不是用当年那条偷吃我桂花糕的蟒蛇皮做的?"
幽暝的骨链绞碎食盒,菌菇汤却在半空凝成青漓的模样。墨无欢的饕餮纹爬满脸颊:"魔尊好手艺,这伞面并蒂莲的针脚..."他忽然凑近伞骨缺口,"怎么瞧着像合卺酒的纹样?"
青漓的银针倏地刺入伞柄,混沌火顺着纹路焚烧:"食神若是闲得慌,不妨去北荒治治疫病。"
"疫病哪有魔尊的心病有趣?"墨无欢的折扇突然展开,露出伞骨碎片的投影——每片玄铁上都刻着日期,从三百年前的七月初七到昨夜子时。
幽暝的魔戟破空而来,却劈中楚昭的剑气。天剑首徒的白衣拂过残伞,剑穗玉铃发出清越鸣响:"魔尊的定情信物,倒是年年出新。"
青漓的补天石突然滚烫,映出伞骨深处的秘密:每道刻痕都对应她一次重伤,玄铁碎片浸着他的本命精血。昨夜新添的刻痕还渗着金粉,正是她取朱雀翎时被灼伤的日子。
"诸位聊完了?"她突然引动周天星斗,药王鼎虚影将三人震退,"不妨听听这雨声。"
雨滴落在鼎中,竟奏出《凤求凰》的韵律。幽暝的魔纹突然暴起,在虚空凝出三百六十五把血伞,每把都绘着不同姿态的青漓。楚昭的剑气绞碎伞阵,却在残片中窥见更深的执念——伞骨内壁用魔血写着"妻"字。
"闹够了?"青漓的银针穿透三把血伞,针尾金线缠住幽暝手腕,"魔尊的魔气,还够撑几场雨?"
幽暝的唇色已近青紫,心口命契却亮如旭日:"够撑到..."他忽然咳出带冰渣的黑血,"够撑到道祖不再需要这伞。"
墨无欢的食盒突然炸开,椒香混着魔气弥漫。青漓的太素针引动雨中毒素,在虚空绘出《毒经》残页。幽暝望着金文中浮现的"相思毒"三字,突然低笑出声:"原来道祖...早知本尊病入膏肓。"
楚昭的剑锋劈开雨幕,剑气却斩不断缠绵魔息。青漓的银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本命精血化作金线修补伞面:"魔尊可知,医者最恨不遵医嘱的病患?"
幽暝的魔瞳映着她染血的衣襟,伞柄在掌心寸寸成灰:"道祖又可知..."他徒手接住坠落的毒雨,"这三百年,本尊等的从不是伞下人。"
雨势骤歇时,青漓在伞骨残片中发现半枚玉珏。楚昭的剑气扫过,露出内藏的乾坤——竟是幽暝用魔丹碎片炼的婚书,日期定在七月初七,恰是当年实验室爆炸的时辰。
巫玄的骨铃在云层中响起:"师姐的伞,可遮不住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