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似用灵力裹了一个雪球,扬手砸向丰隆。丰隆足尖轻点,身形犹如游龙般避开,反手又捏了个雪球反击。
一时间,院中雪团纷飞。云似被追得绕着梧桐树打转,发间那支琉璃簪不知何时松落,青丝如瀑散落。
丰隆手中的雪球骤然坠落,在雪地上砸出个小坑来。
青衣在风中翻卷,几缕碎发拂过脸颊,眉眼间的笑意比极北之地千年不化的冰雪更耀眼。
丰隆望着那抹青色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玄色广袖下的手指微微发颤,心跳声却如擂鼓般震得耳膜生疼。
少女的笑颜像勾魂的丝线,缠住他的目光再难移开,漫天的雪色都成了背景,唯有她发间飘散的雪沫,睫毛上凝着的冰晶,还有眼角未褪的笑靥,在他眼底织成一张越来越细密的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副突然闯入心底的鲜活画卷。
云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乘着丰隆愣神之际,将灵力汇于掌中,悄悄拍了一掌粗大的梧桐树干。
丰隆小指没由来的一颤,骤然回神,便看到云似正望着他,四目相对,云似眯眼一笑,像个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
云似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丰隆,你看!”
正当丰隆抬头之际,梧桐树上的雪纷纷而落,像一场盛大的雪幕,圣洁而宏大。
少女站在雪幕的那头,微风轻抚着她的脸,吹起了她的乌发,嘴角微弯,扬起了一抹笑意,仿佛如一朵遗世独立的玉兰一瞬间绽开,说不出的清雅风华。
丰隆的心跳乱了节奏,短暂的停顿后是愈加猛烈的跳动,如鼓点一般急切。
玄衣上落满雪,整个人像个直立的雪人。
云似露出得逞的笑意,朝他了做个鬼脸。
是他从未见过的灵动俏皮。
丰隆望着她,眼底温柔翻涌,满是宠溺的笑意。
轻容和兰舟噗的笑出声来。
“族长中计了!”轻容道。
令舟抱臂扬唇,幽幽道,“那是他甘愿的。”
族长何等精明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没发现,只是他心甘情愿、刻意沉沦罢了,不过是在讨夫人开心。
轻容和兰舟看着这一幕。
她们已经太久没见王姬这么开怀了。
那场情伤,似乎夺走了她所有的快乐,她像是被一层黑布紧紧的包裹着、挣扎着,捂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五神山时,她们曾听青萝说过王姬小时候很调皮,觉得五神山无聊,总是不时给自己找点乐子,常常惹的学殿的夫子吹胡子瞪眼。她们实在想不到,那样鲜活的王姬是什么样的。
可如今,好像见到了。
欢声笑语惊起枝头鸟雀,扑棱棱掠过飘雪的天空,梧桐树上的积雪簌簌坠落,在青玉石板上积成松软的雪毯,倒映着院中追逐打闹的两道身影。
寒风吹过,却吹不散满院的暖意与生机。
云似随手将青丝挽起,却才发现发簪不知何时掉落,满地皆是她方才从梧桐树上击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