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似每每闲下来,还是常会发呆,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过去的事,想起在清水镇的时候、在五神山脚的时候、在辰荣山断崖的时候.....往事总会不受控制地一幕幕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回放,有时,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都说丰隆最是粗心,可云似却觉得,他心细起来,谁都比不过。
他好像总能感受到云似的喜怒。
云似不知道,当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再铁血冷硬的人也能变得心细如发。
每每云似发呆时,丰隆总会想出各种法子逗云似开心,就好像每次溺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及时把你拉上来.....
每到年关,丰隆总会格外的忙,但不管多忙,他总能在年节的前一日赶回,陪云似守岁。两人穿上红衣,登上城楼,看满城烟火长燃。翌日清晨,又赶往赤水。
陪赤水中容下棋聊天、用饭赏雪,在赤水游玩,看海底珊瑚。
偶尔有一两回盛夏,丰隆难得闲下来,会带云似去赤水,看接赤水湖上连映日的荷花,两人的院子在最北侧,坐在亭阁中,就能赏到这番美景。
夜里,两人就去赤水河域玩儿,云似总喜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海滩上踩,丰隆就在后面看笑看着她,眼底的情意几乎快要溢出来,可惜,她从未回过头。
丰隆很忙,即便是年节,最多也就待两日,而盛夏时节这样的美景,也只能赏一日,第二日,又要匆忙赶回轵邑。
云似有时候真觉得,丰隆就像个永动机,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永远都有忙不完的公务,办不完的事。
而云似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她掌管着偌大一个府邸,掌控赤水氏所有内务,每日都很忙,渐渐地,连云似自己都没发现,想念那个人的时光,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些年,丰隆一直盯着云似喝药调理,就算他不在,也让半夏盯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疾再也没有发作过,虽然不能像过去一样睡的香,却也不再失眠了。
玱玹看着云似一点点的改变,一边高兴欣慰,一边却又开始不安。
他高兴云似终于肯走出来,又不安,那个陪她走出来的人,是丰隆。
云似终于能坦然面对过去,再次踏入那个留下很多美好回忆的小院。
还未至,便听到一阵阵孩童的嬉闹声。
她打开门,看到七八个孩童在玩过家家游戏,此时正在准备婚礼,要嫁新娘了。
云似觉得有趣,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院子外歪歪扭扭地堆着七八个雪人,这造型,跟麻子串子有的一拼。
云似一时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她和麻子串子在比谁堆的雪人好看,胜出者能免一个月洗碗,麻子串子全力以赴,可惜总是往反方向发力,每次都是她胜出。
麻子串子据理力争,相互比起来,让小六评判,赢的人给输的人干半个月活儿。
可是两人半斤对八两,小六也分不出来。
老木就在屋子里沽着酒烤着火,敞着门笑看着院子里的热闹。
而十七....十七总会烧着火红的炭火,抱着一件大氅,站在屋檐下,等她玩儿累了,给她披上,为她取暖......
这应该是八九十年前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