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絮语

第二日清早，四人便起来了。晨光还未透进窗子，她们已收拾齐整，预备迎接这将近两个月的封闭训练。不多时，一位穿着牛仔裤、神情肃然的助理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她们年轻的脸庞，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这两个月里，我会担任你们的培训助理，记录每一次成绩，也记下每一处不足。你们将进行全封闭训练，每月只能打三次电话，每次不超过三分钟。”

“啊？这跟军训有什么分别！”锦茉忍不住哀呼。助理却恍若未闻，只冷冷递过一张纸，道：“限你们一分钟内到楼下集合。这是今日的课表。”

课表上密密地排着上午的声乐与体能，下午的舞蹈与说唱。四人对着那密不透风的安排，不约而同地蹙起了眉。一时间，空气仿佛也沉了几分。可只一霎，她们便飞也似地奔下了楼。

场地上已立着一位极漂亮的女导师，眉眼如画，却是这二月的体能教练。她不只教她们四个，场中一共站了二十几个女孩。“都站好！”一声清冽的喝令，惊得人心头一凛。“训练第一天，先跑三圈。每圈四十秒，三圈总计不超过两分钟——超时便重跑。”

锦茉在心里叫苦：“这和军训有什么两样？”却也只能随着众人迈开步子。幸而时间掐得刚好，跑完大家几乎都瘫坐在地，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喘息未定，指令又至：“活动一下，接下来每人五十个蛙跳、五十个俯卧撑，两两一组，不准偷懒。”

“天哪……还不如去军训呢……”锦茉一脸生无可恋，仿佛下一秒便要化作一缕轻烟。时光却不容人迟疑，一节体能课总算是挨了过去。

二十几个女孩转战声乐教室。谁料声乐课也并不比体能轻松。老师极细致，一节下来，十句歌词还未抠完。她言语犀利，点出不足时毫不留情：“你们便是这样唱歌的么？气息呢？嘴巴张不开，是叫胶水黏住了么？”几句话落下，已有几个女孩悄悄抹了泪。

原以为下午的舞蹈与说唱能稍缓一口气，谁知现实依旧冷硬。自舞蹈课起，哀呼与痛吟便不绝于耳，如杀猪般凄厉。不多时，许多人的腿上已现出青紫的斑痕，一段动作反复地练，练到人眼神都空了。说唱课亦不轻松，一日下来，竟无一处可称心。

待晚间课程终了，大家拖着步子回到寝室。那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沉甸甸的，像是灌了千钧的重量。不知是谁先取出了热毛巾，轻轻敷在酸痛的腿上，于是众人也都默默效仿。一时间，房间里无人言语，只望那一点点暖意，能化开这浸入骨髓的疲乏。

入夜，所有课程终是结束了。锦茉拖着步子回到寝室，一进门便扑倒在床，一动也不想动。她摸出手机，屏幕那头，是她的第一个粉丝——日日为她剪辑视频、慷慨打赏，处处都好，只是关心她的事业，胜过关心她这个人。

「这个舞蹈你可以练练。」

「感觉你唱歌气息不太稳。」

「试试不同风格的歌吧，别总卡在一个地方，吸不到粉丝。」

「再累也要先把歌舞练熟呀……」

望着这一行行叮咛，锦茉心里漫起一层淡淡的无奈。“有个事业心这么重的粉丝，我该怎么办呢……”她轻声自语。末了，没说几句，夜已深了，她也渐渐沉入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