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铞子上扣着一小圈绒毛,匕首随意的摆在抽屉上,一绺青丝滑落下,面盆架上一潭血水涟漪着,浮着腐肉。
叩门声响起,“戚公子,仙君叫吾等送了干净衣裳来,不知公子现下可方便?”
戚潇缠好纱布,穿上亵衣,理着衣上的皱褶站起来。
掀开帘子拉开门,抬眸便看见一少年,少年身穿白衣,发长垂,用玉簪固定,凸起的发丝别着鹤翎。
戚潇嗫嚅,少年抿着唇线轻笑,“戚公子,在下岁暮。”
戚潇两手抱拳,放在胸前行礼。
四周风雪飘扬,澜竹站在其中,寒风拂过,眉眼上以结了霜,面上一丝不苟,到是有几分冷漠。
有人靠近,澜竹侧着身斜眸看,是戚潇。
衣裳合身,褡包上也不知何时系上的佩玉,手持红伞,脑中是乎有什么东西腾越而出。
脑中刺痛,澜竹不由着皱起眉。
红伞挡住了风雪,澜竹转过身看着戚潇,太近了,近到可以看到脸上的茸毛。
澜竹眨眨眼,戚潇的脸和脑海中的身影重叠,毫无违和感,可依然无法消除心中的愤怒。
“汝为何来此?”
“仙君,魅草!”
“汝果真知晓。”澜竹囧着脸,紧抿唇,颦眉,“汝可知魅草是何物?”
戚潇垂下眸,嗫嚅着。
澜竹抖着衣襟,怫然道:“汝可知魅草乃鬼魅之草,魅惑人心,万劫不覆。”
“仙君”戚潇抬眸,眸底透着惊慌之色,刹那又消失不见。
“戚潇知晓。”戚潇直视他,眸底满是坚定。
“罢了罢了”澜竹摆摆手,响指一过,风雪自觉地绕过他们,周身出现蓝色光罩。
澜竹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向风雪中走去,见他没有跟上,停下步伐。
戚潇见他停下,便自觉地收好伞,迈出步伐。
俩人在风雪中前行,白蓝两道身影拉得老长。
穿过白雾,真是别有洞天,这里的一草一木皆为冰雕,冰川不化。
冰亭里茶点齐全,绲边上的流苏轻轻摇晃。
小圆凳儿上苫着丝绵,掩住了不少寒气。
“坐。”澜竹切着茶,三盏茶各往不同的方向摆。
“仙君,这是?”戚潇不明白,为何来此?
“寒池。”澜竹轻抿了口茶,微抬眸看着茶点。
戚潇就坐在他旁边,装模作样的抿了口茶。
突然,狂风大作,戚潇不经阖了眼,睁开时,冰桩上靠着一披头散发的少年人,一手拿茶一手拿茶点,茶点上明显被咬下去一块,正嚼着。
“呸呸呸…”嘴里的茶点吐了出来,少年正喝着茶漱口。
用袖口蹭掉嘴边的水迹,“澜竹,吾大老远的跑来,你就拿柠檬糕招待吾。”
澜竹轻着茶盏,抬眸看着他,“不然呢,难不成还山珍海味的。”
“也不是不行。”少年坐下,理了理头发,从袖口处解下发带,头发松松垮垮的垂在腰间,几绺发丝落在脸部。
澜竹气笑了,直接一个茶盏扔过去。
少年接住,放好,这才注意到戚潇,伸手挡住双眸,指间微张,一缕红色闪过。
片刻,少年坐直,一脸怪异的瞥了眼他们。
“汝看到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少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嗯,天机!”
少年看着近在眼前的剑刃,平静的说:“吾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澜竹剑一翻滑了过去,剑刃滑过,化做点点星光,是虚像。
剑向戚潇刺去,戚潇平静的嚼着茶点,细细品着,嘴角不经意间勾起。
澜竹眸间透着笑意,原来喜欢酸的呀。
剑刃滑过脸旁,升起一阵蓝色光罩。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欺负人…龙”少年出现在威潇身后,一脸负气样,焉了吧唧的。
手一甩,悬空中出现一圆筒形的器,正缓缓向澜竹飞去。
“多谢”
“不必多言,汝只要记得吾的条件就好。”少年像是换了个人是的,举手间仅带着股严肃。
“殊修颜,你怎么出来了。”澜竹紧捏茶盏,语气咬牙切齿,对这人有着莫名的敌意,“条件是你提出的,难怪!”
“絮絮都被汝等欺负成这样了,吾要是在不来,岂不是。”殊修颜说话说到一半,点到为此。
澜竹句话不说,茶盏就那么捏碎了,化作细沙被微风吹散,“如何?你觉的本君会如何?不过一魔界幽魂…”
戚潇从未见过他如此气愤,就连上次都,他总是以笑待人,细声柔语的生怕吓到了谁。
澜竹阖着眼深吸一囗气,眼尾微红。
“吾乃魔界幽魂,此乃四界周知,但汝可知自是何人!”殊修颜满眸仅是讽刺,斜眸瞟了一眼,眸中讽刺退去取而代之地是深深的激动与期待。
澜竹垂下头,颦着眉,睫毛轻颤,整个人尚在沉思中,没注意到殊修颜那一刹那的神色。
“嗤”戚潇轻笑着,他好像一下子知道了不少不该他知道的事,殊修颜冷不盯的看着他。
“四界非四界,雾中人乃心上人,乱魔之中,汝自去解感。”殊修颜消失不见,四周回荡着他的声音。
热灶,葫芦瓢里舀得水以减半,砧板上摆着以切好的菜食,火侯刚好,放入鬲中。
片刻后,自灶上来的飘香蔓延着。
杂役拿食盒来,一一放好,交给她,“璐小姐,您看灶上的剩汤,能否给…”杂役看着她,他早就想尝尝了,这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
璐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你想喝就喝呗,主子又不会怪罪。”
竹林深处,璐提壶沏茶,奉给旁边那人,“主子,吃茶。”
那人抿了抿茶,说:“蟹羹虽好,但不能多食。”
“我以为主子喜欢的。”双手交叉扒在桌上,囧着脸,鬈发滑落下脸颊。
那人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我也没说要怪你。”
璐立马抬起头来,那人的手还留在半空,无奈的摇摇头收回头。
“主子,可觉的今日的膳食有何不同。”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那人咽了口口水,违心的说:“却有些与往日的不同。”
璐:“味道如何?”
那人:“甚好”
“那当然,我可是加了不少新食材的。”璐一脸自信的样子,要是被她知道其实都没尝出怎么味的话――她会疯了吧!
“咳咳”那人轻咳着,用帕子捂住嘴。
“主子。”璐担心的叫道,号完脉,一脸沉重,“主子你实话告诉我,你的六识是不是正在慢慢哀退。”说着说着带上几分哭腔。
“别哭,所为祸害留千年,你主子我那么混账,怎么说也得留个万年。”那人说笑逗她,笑得一股痞气。
“也对,祸害留千年,会没事的。”璐魂不守舍的,提着食盒踏门而去。
那人嘴抽了抽,这丫头没听出这话是哄他的吗。
待璐走得略远,房里传来一阵“砰”声,那人摔到了地上,咳得厉害,茶盏在桌沿摇摇欲坠。
血液沿着嘴角流出,在衣襟上渲染开。
那人讥笑着,不禁摇了摇头,一滴清泪自眼尾流出,心道:“廖临啊廖临,想你一代天之骄子,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真是可笑啊。”
廖临伸出手,曲得手指,喃喃自语着:“阿潇,我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我埋在梨花树下的梨花醉,记得……那可是留给璐的嫁酒。”
一阵头晕目眩,手臂垂下,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