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在她的唇齿间,过了一会儿,身体因失血而变得无力,险些站不住。
草草的用止血草按在伤口处,抬眼突然看到了一双澄澈的黑眸。
我浑身一激灵,头脑嗡嗡作响,只能像个傻子般呆呆的说一句:“你醒了啊?”
阿芙倏地瞪大了双眼,沾上鲜血的红唇轻颤着,显然是被我吓到了。
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别怕,我不是坏人。”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是十分茫然。
“你现在还不能动么?可以说话吗?”
阿芙又眨了眨眼,看来身体的基本功能都还没恢复,我忽然笑了,脑袋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让自己都觉得好荒唐,但却莫名的有种想要实现它的冲动。
“玄邪只说了让你醒过来,你现在这样也算我完成任务了。”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这里。
石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狐妖,为首的便是玄邪。
他的神色有些倦怠,自从吵架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想来这段日子,他过得也不舒心,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谁。
刚往外走出两步,一阵寒风带起了我额前凌乱的发丝。
擦肩而过时,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呢喃着:“玄邪,我…”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他的衣袖从我的手中抽走,没多停留一秒。
他头也不回的奔向他心心念念的阿芙,留下我一人面对狐族众妖打量的目光。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朝妖群缓慢挪动,大伙儿都默契的为我让出一条下山的路。
“阿渔姑娘,你走错路了。”狐妹快步朝我走来,作势要搀扶我。
下山的路我走了几十遍,我能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走吗?
我奋力的拍开她的手,怒吼道:“我知道!你去告诉玄邪,我要跳崖!我不活了!”
于是狐妹一脸错愕的往洞穴跑去,而我也继续朝顶峰走。
传说桑山曾是仙人的居所,仙体陨灭后化为一方血池,任何活物掉进去都会被吞噬干净。
没错,我就是要跳血池。
人人都说朱砂痣比不过白月光,可是一个活着的人和一个死的尸骨无存的人,谁又是白月光呢?
桑山顶端,雪雾缭绕,洞口还是毫无动静。
呵,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吗?
深吸一口气,仰面倒下身体急速下坠,看着渐渐消失在眼底的洞口,我终于还是挤了几滴猫尿,算是最后的道别吧。
直到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都没看见那个身影,真是无情。
那时候,我问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忘记我吗?”
“你的人生不过百十来载,而我或许几百年或许几千年,甚至更长,怎么可能记住?”
他回答的云淡风轻,这才是妖的性格嘛,凉薄、寡情。
最后的最后,我所想的还是,你会难过吗?
会因为我的死而难过吗?
我希望你是难过的,甚至希望你痛不欲生,彻夜难眠,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中。
但我更希望你,不要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