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降雨轩里转悠,心里越来越烦躁,这鬼地方到底有没有出口?
转到屋子后面,沿着边缘摸索,指尖忽然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这时,脖子上的项链突然微微发烫,紧接着,我面前的空气竟然像水面一样波动起来,那层坚固的结界被项链碰到的地方,硬生生融开了一个洞,刚好够一个人钻过去。
我心里一横,侧身就钻了进去。
外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一条小路歪歪扭扭地通向屋后的山崖。
我顺着路就往山上爬。
山路不好走,等爬到山顶,眼前却空旷起来。
山顶上是块挺大的平地,怪得很,这片地上连根草都没有,地面焦黑焦黑的,跟周围绿油油的山林格格不入。
更奇怪的是,这平地上方罩着一层透明的结界,那结界还泛着淡淡的红光,里面的东西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我一步步走了过去。
伸出手,指尖试探着贴上那层泛红光的透明玩意儿。
指尖刚触碰到那红光屏障,它便无声无息地扭曲、变薄,化作点点红芒逸散,转眼就消失了。
结界没了,里面的情况看清楚了。
一个男人披头散发趴在焦黑的地上,脸埋着,衣服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停下脚,没敢直接上去,弯腰捡了块小石子,朝着那人丢了过去。
石子砸在他背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那人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了头。
乱糟糟的黑发下,是一张极其好看但毫无血色的脸,眉眼很标致,就是白得吓人,像是很久没见过光。
他看见我,眼睛里先是茫然,跟着就变成了十足的惊讶,动作有点不协调,但非常快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他坐起来的姿势很怪,双腿蜷着,两手撑在身前的地上,歪着脑袋打量我。
“你是谁?”我先开了口,“你也被关在这里了?”
他没立刻吭声,就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脑袋歪得更厉害了些,眼神倒是挺干净,可好像根本没听懂我的话,一脸懵。
看他这副模样,怕是问了也白问。
我心里嘀咕,不打算再浪费口舌,转身准备下山找别的路。
刚转过身,身后那一直没动静的男人突然说话了,声音清澈,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要死了,要死了。”
我脚步一下子钉住了,心也跟着莫名提了起来,猛地转回去,盯着他:“谁?谁要死了?”
他迎上我的目光,
脸上还是那懵懂的样子,只是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在这空旷寂静的山顶飘荡,听得我心里直发毛。
他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那句“要死了”像根刺扎在我心头,不上不下。
我鬼使神差地又走了回去。
这次我没靠太近,隔着几步远,盘腿坐了下来,与他对视。
我盯着他那张过分苍白的脸,试图从那双看似干净懵懂的眼睛里找出点什么,哪怕一丝狡黠或者疯狂也好,但他眼底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的倒影。
“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脑袋歪了歪,嘴角挂着的那点笑意不变,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不懂。
我不死心,继续问:“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总知道点什么吧?”
回答我的依旧是沉默。
他甚至还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显得格外无辜。
可这无辜放在眼下这环境里,只让人觉得诡异。
连续几个问题抛出去,都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他就像个精致但没有灵魂的偶人,只会维持着那个怪异的坐姿和空洞的笑容。
我有点泄气,甚至觉得好笑。
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指望从一个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嘴里问出逃生之路。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拍拍屁股站起来,这回是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管他是死是活,是疯是傻,都跟我没关系,找到出路才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