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勇气这种东西,好像从来就没在我身上存在过。
屋子里死寂一片。就在这时。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传了进来:“得罪了得罪了!冒昧打扰二位雅兴!”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耀眼火红衣袍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身形颀长,腰肢柔韧得不像个男人。
更要命的是那张脸,五官精致得过分,尤其是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眼,顾盼之间,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好一个妖孽。
我一时看呆了。这世上还有长成这样的男人?
玄邪瞥了那人一眼,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没说话。
那红衣男子却径直朝我看来,脸上挂着自来熟的笑意:“宋姑娘,别来无恙?还认得我么?”
我仔细在脑子里搜索,一片空白。这号人物,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见过。
他见我满脸茫然,也不在意,笑着摇了摇头:“也对,都过去五百年了,‘人’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他特意加重了那个“人”字。那双勾魂的凤眼,意有所指地又落回我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邪也看向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玄邪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狐媚,她没有妖力。”
狐媚轻笑一声:“哦?”话音未落,眼前红影晃动,一股奇异的香风扑面而来。
再定睛时,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冰凉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宋姑娘,这长生不老之术,你是从何处习得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黏腻的质感,钻进耳朵里。
我浑身一僵,猛地拍开他的手,连退了好几步。
下意识去看玄邪,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完全置身事外。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跳得快要撞出胸膛,我强作镇定地反驳,“我只是个普通人,不会什么法术,更不会长生不老!”
狐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双凤眼弯起,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他不理会玄邪,只专注地看着我,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
“普通人?” 他拖长了语调,“那我换个问法,”
他往前凑近一步,压迫感随之而来,“这五百年,你去哪儿了?”
死一样的寂静。
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撞得胸口发疼。
五百年去了哪里?
当然是回家了。
但我不能说。
我死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脸颊突然一凉,接着是刺痛。
一抹湿热顺着皮肤滑落。
我甚至没看清玄邪是怎么出的手。
我木然地站着,任由那点红蜿蜒向下,空气冷得像结了冰。
僵持中,门“砰”一声被更大力地撞开。
“狐媚!你添什么乱!”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人随声至,阿芙一身素白便冲了进来。
狐媚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站稳后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撇着嘴抱怨:“我就是问问嘛,阿芙姐你怎么也生气了?”
阿芙根本不理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扶住我的胳膊。
她的手很稳,带着暖意。
“宋姑娘,”她声音放缓了些,“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动怒,你再忍忍。”
我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好像松了一下。
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阿芙扶着我,转身往外走。
心里却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可笑。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又有什么资格,摆出这副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