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第47页的秘密

闪电劈落的刹那，许婉沁的指尖已经掀开笔记本第47页。泛着蓝光的纸页上，整整齐齐贴着三张聊天记录截图。郑谨辰的微信头像旁跳出一行字：「测试她对你信任度的机会来了」，时间显示是转学第一周的深夜。

"这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纸页在雷声中簌簌颤动，方以泽的回复被红笔出：「别动她。条件随你开。」下一页的截图里，谨辰发来王鹏在器材室摆弄灭火器的监控画面，方以泽的回复简短锋利：「明晚八点，我单独见他。」

玻璃窗突然被暴雨砸得砰砰作响。许婉沁抬头，看见郑谨辰的袖扣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线，他正倒退着往教室门口移动。唐星柠的水晶甲掐进笔记本边缘，"这肯定是P的！"她的香水味混着雨腥气扑过来，"学长怎么可能......"

"器材室监控我调过帧数。"郑谨辰的皮鞋跟撞上讲台，声音却稳得，"方以泽确实在灭火器里动了手脚。"他抬手整理领带时，许婉沁注意到他无名指内侧有块新鲜的擦伤，形状像被U盘边缘划破的。

走廊突然传来伞尖点地的声响，节奏快得像冲锋枪子弹。郑谨辰转身的瞬间，黑色长柄伞已经抵住他的喉结。许泽川的校服外套滴着水，左手还握着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校园论坛的实时更新——唐星柠刚发布的照片里，郑谨辰正把刻着"XWQ"的纽扣塞进她手心。

"解释。"许泽川的伞尖下压半寸。郑谨辰的喉结在伞骨压迫滚动，却突然笑起来："你妹妹去年发烧到39度，是谁冒雨背她去医院的？"他的目光越过伞骨钉住许婉沁，"现在为了个转学生，就要否定全部？"

玻璃爆裂的脆响炸开在所有人头顶。方以泽从窗口翻进来时，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成一道银线。他左手攥着那张被淋湿的物理笔记，右手手上一道陈年烫伤在闪电中清晰可辨——边缘呈不规则的波浪形，像融化后又凝固的冰棍模具。

唐星柠突然撕下第47页塞进嘴里。纸张撕裂的声响中，笔记本夹层飘出一张泛黄的作文草稿，十岁的许婉沁用铅笔写着：「春游那天王鹏用烧红的冰棍吓我，方以泽用手挡......」后半截字迹血迹晕染，但能辨认出「转学」和「不要告状」几个词。

"还给我！"郑谨辰暴起去抢作文纸。许泽川的伞柄横扫他肋下，那枚精致的袖扣弹飞出去，撞在黑板槽里发出金属颤音。袖扣裂开的缝隙中，露出微型录音器的金属反光。

滋滋的电流声突兀地刺破雨声。郑谨辰的声音从袖扣里传出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只要论坛热度够大，方以泽就会主动远离她。"接着唐星柠带着哭腔的回应："可纽扣是你让我保管的，为什么现在又要我......"

许婉沁的耳膜突突跳动。去年流感季的雨夜记忆碎片般刺进脑海——39度高烧时背她去医院的人袖口有松木香，而郑谨辰今天用的却是佛手柑须后水。笔记扉页的咖啡渍在闪电下泛着棕光，那分明是方泽每天早自习放在她课桌上的拿铁痕迹。

"手给我看。"她抓住方以泽的手腕。烫伤疤痕触感粗糙，与后颈的旧伤拼成完整的冰棍形状。雨水顺着他们交握的手掌滴在作文纸上，晕开了十年前的血迹，露出遮盖的最后一行字：「他说要转学去引开王鹏，拉钩了不许哭。」

教室门突然被狂风吹得大开。郑谨辰趁机扑向黑板槽，沾满粉笔灰的手指刚要碰到裂开的袖扣，许泽川的伞面"唰"地展开，钢制伞骨精准卡住他的手腕。唐星柠的尖叫混着雷声炸开："你们根本不懂！学长是为了......"

方以泽把物理笔记拍在讲台上。被雨水泡软的纸页间，密密麻麻的公式缝隙里藏着一行小字：「3.16补偿方案：取得郑谨辰门禁卡，销毁器材室原始监控。」墨迹在潮湿空气里微微晕染，与第页的红色批注如出一。

走廊尽头传来保安的手电光，晃动的光斑扫过郑谨辰扭曲的表情。许婉沁弯腰捡起裂成两半的袖扣，录音器还在断续播放："......等论坛发酵到第五天，你就把纽扣还给许婉沁，说是方以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