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龙墟问禅

《剑气入红尘》第72章：龙墟问禅

晨雾裹着咸腥的海风扑向断崖，取经团立于东海之滨的残破石碑前。碑上“锁龙井”三字已被青苔蚀去半边，敖丙的冰魄剑嗡鸣不止，剑锋指向海底深渊，仿佛呼应着某种亘古未散的怨气。

“这井里埋的不是龙，是恨。”哪吒踩碎一枚贝壳，混天绫无风自动。他颈后灵珠裂痕又深了几分，暗红血丝如蛛网爬满珠面，与敖丙龙鳞上的黑纹遥相映衬。

唐僧抚过碑文凹陷的刻痕，指尖金蝉血珠滚落井口，霎时激起千层浪涌。井底传来锁链崩裂的巨响，九条玄铁链破水而出，每条链尾皆拴着一具龙骨——头骨尽碎，逆鳞剜去，脊骨钉满梵文佛钉。

“是我族叔伯……”敖丙瞳孔骤缩，冰魄剑寒光暴涨，“当年天庭剿灭东海蛟族，竟连尸骨都要镇在佛井下！”

悟空金箍棒点地，七十二变化出分身探井。分身刚触水面，井中忽现漩涡，将众人卷入万丈深渊。再睁眼时，已置身海底龙墟——珊瑚礁扭曲成佛陀低眉之相，夜明珠嵌在罗汉掌纹间，整座废墟宛若被巨佛一掌拍入冥界的龙宫。

“秃驴的慈悲，原是这般模样！”敖丙剑指废墟中央的千手观音像。那观音每只手掌皆托一颗龙珠，珠内囚着缩小了千百倍的蛟龙魂魄。龙吟声穿透万年光阴，震得沙僧月牙铲上的流沙妖纹簌簌剥落。

哪吒却盯着观音眉心：“灵珠气息……这佛像里藏着半颗灵珠！”火尖枪猛然刺向佛目，枪尖触及金身的刹那，整座废墟开始坍缩。观音像裂开缝隙，露出内里半颗湛蓝灵珠，珠光与哪吒残破的灵珠交织成网，将他死死缚向佛像。

“小爷的东西也敢抢！”哪吒暴喝，混天绫绞住灵珠，却反被吞噬大半灵力。敖丙挥剑斩向绫缎，冰火相撞的瞬间，废墟地底轰然升起九根青铜柱——柱上浮雕正是西湖锁妖阵的《华严经》经文，而柱心封印的，竟是半截祖龙逆鳞！

唐僧突然跌坐莲台，十世记忆如潮翻涌。前世金蝉子以佛钉镇杀蛟族的画面与眼前龙墟重叠，他腕间金蝉血不受控地渗入地缝，唤醒青铜柱下镇压的怨龙残魂。万千龙魂裹挟着佛门业火扑向取经团，悟空以独孤九剑布下剑网，剑气割裂龙魂却斩不断业力，反被灼得金箍棒通红。

“师父，超度它们！”沙僧月牙铲插入地脉，流沙河本源之力化作屏障。唐僧闭目诵起《往生咒》，佛光却染上血色——金蝉血与龙族怨气相融，竟在虚空凝出一尊血菩萨！

敖丙突然纵身跃向青铜柱，冰魄剑贯穿自己胸膛。龙血喷洒在祖龙逆鳞上，废墟剧烈震颤，所有怨龙残魂如受召唤，尽数汇入他体内。“既渡不了，便由我吞了这恨！”他化作百丈冰龙，逆鳞黑纹蔓至全身，龙目半佛半魔。

哪吒在灵珠撕扯中狂笑：“好个以魔证佛！”他主动震碎剩余灵珠，魔丸本源彻底释放。混天绫染作玄黑，火尖枪吞吐幽冥鬼火，与敖丙一左一右撞向血菩萨。

佛魔激荡的乱流里，悟空瞥见青铜柱底露出一角玉简——那是如来亲笔的《镇龙谕》，载明东海蛟族因私炼“化龙禁术”遭天罚的真相。金箍棒挑起玉简抛向唐僧，佛光与血光交织中，谕令文字浮空重组，竟化作《金刚经》梵文！

“众生皆苦，无我相人相……”唐僧诵经声渐稳，腕间血珠凝成金线，一点点剥离敖丙体内龙怨。哪吒趁机以魔焰焚尽血菩萨，废墟崩塌前，最后一丝灵珠之力钻入他眉心，填补了元神裂痕。

烟尘散尽时，众人立于荒芜海滩。敖丙逆鳞黑纹褪去大半，哪吒灵珠虽碎，眼底癫狂却消弭无形。海底深处传来锁链重归寂静的闷响，而唐僧掌心多了一枚龙形佛钉——钉身刻着小字：“渡龙者，先渡己。”

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雾中隐约传来《笑傲江湖曲》的箫声。取经团身后，被超度的龙魂化作磷火漂浮海面，恍若万盏渡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