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江湖夜雨话前尘
共济岛的夜雨裹着草木清气,漫过禅院的青瓦,在窗台上织出细碎的银纹。唐僧坐在禅房的油灯下,经卷在案几上摊开,末页的混天绫流苏缠着片带雨的芭蕉叶,叶上的纹路既像佛印又像剑穗,雨声透过叶筋传来,在经卷上映出些朦胧的影:悟空在檐下翻找避雨的蛛网,八戒抱着酒葫芦烤火,敖丙与哪吒的混天绫缠在同一盏油灯的灯杆上,绫带被灯芯染成半蓝半红,像在包裹着什么,禅房里混着松脂的香气与《笑傲江湖曲》的余韵,最后在墙壁的缝隙里撞出闷响,惊得梁上的夜蛾扑棱棱飞起,翅上的纹路竟与黑木崖的蝙蝠纹相和。
"师父你看这芭蕉叶。"悟空的声音从檐角落下,他正用金箍棒拨弄着块带剑痕的瓦片,棒尖挑起的雨珠里浮出张脸,半是猴形半是怅然,"是'忆旧叶'的老叶,青纹里藏着令狐冲的笛孔痕,黄脉里裹着方证大师的念珠印,刚才我用棒敲了敲,听见叶里传出段调子,既像敖丙剑刃划冰的清越,又像哪吒枪尖挑火的炽烈,最奇的是叶柄的绒毛,迎着灯看竟与混天绫的纤维是同种路数——你闻这潮味。"他突然跃到案几前,将树叶凑到唐僧鼻端,"有东海的咸腥,还有夜雨的湿冷,混在一起,像极了当年咱们在思过崖避雨时,剑声与经声撞在石壁上的气息。"
八戒蹲在火塘边的石凳上,酒葫芦往柴火堆里一塞,竟冒出些紫色的火苗,火苗里浮出个穿粗布衫的老者,正给个握剑的少年讲古,少年的剑穗上缠着段混天绫,老者的腰间挂着个小小的九齿钉耙。"是葫芦显的'前尘影'。"他往火苗里丢了块松果,九齿钉耙突然在地上划出个圈,圈里的灰烬自动聚成个小小的酒坛,坛身上的字被烟火熏得模糊,勉强能认出"忆"字,"那少年的剑意里有令狐冲的洒脱,又多了点方证大师的慈悲;老者的神态里有我的憨直,又添了点唐僧的沉静,刚才我对着火苗喊'再满',坛影突然倾塌,流出些琥珀色的酒,落在火塘里,腾起的烟圈里浮出些影:有高老庄的婚房,有天蓬元帅的战甲,还有黑木崖的酒肆,最后都化作此刻禅房的灯火,在雨幕里明明灭灭。"
沙僧的月牙铲斜靠在禅房的门框旁,铲头的沙粒正顺着雨水流淌,在地面凝成张流动的图谱,图谱上的共济岛被圈成个灰色的圆点,圆点往各处延伸出光带,每条光带的尽头都闪着双色光:蓝处标着"东海",红处标着"西域",最显眼的光带上写着"前尘即此刻",旁边画着株奇树,树根在思过崖,枝叶却覆盖了无争镇、黑木崖、聚侠岛,最后在禅房的灯影里结出果实,果实上既印着佛印又刻着剑穗。他正用手指沿着光带的交汇点划动,沙粒突然跃起,在空中拼出串字:"雨落忆旧,江湖同路",字的笔画里嵌着些细小的龙鳞与灵珠火烬,被穿堂风吹得微微颤动。
"是雨声画的'同路图'。"沙僧往光带的交汇点撒了把经卷的碎屑,碎屑突然化作银色的雨丝,顺着光带往各处散去,"那青年的徒弟托最后一群龙鲤捎来句话,说他们在禅院的地窖里发现了半册《江湖旧闻录》,最后一页画着咱们在无争镇初遇的模样:您在诵经,大师兄在树上摘果,我在溪边挑水,八戒在偷喝老酒,哪吒与敖丙的混天绫缠在同一株柳树上——你看那雨丝。"雨丝突然在灯影里聚成个"忆"字,字的中心浮出穿粗布衫的青年,他正把《江湖旧闻录》放在禅院的供桌上,供桌旁的烛火缠着段混天绫,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夜雨突然大了几分,禅房的窗纸被打得簌簌作响,敖丙的冰魄剑斜靠在案几旁,剑刃上凝结的冰珠里映出东海的景象:新龙王的来孙带着龙鲤往深海游去,每条鱼的背鳍上都顶着颗小小的冰火珠,珠里映着取经队伍的身影。"老龙王托梦说,这些龙鲤是来送别的。"他的龙角在灯影里泛着柔和的蓝光,声音里的冰碴已化作温润的雨声,"冰火珠里的影是用灵珠火刻的,鱼群说等咱们往西域去时,会在沿途的江河里等着引路,刚才有条最老的龙鲤跳上我的剑,说它的鳞片里记满了咱们的故事,要去讲给西海的龙族听——你看那冰珠。"剑刃上的冰珠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在空中拼出"珍重"二字,字的笔画渐渐融入雨幕。
话音未落,道红光突然从雨里窜出,哪吒踩着风火轮在禅房里转了个圈,火尖枪的枪尖拖着串火星,火星落在敖丙的冰魄剑上,竟燃起朵蓝红相间的花,花瓣上的纹路既像龙鳞又像火焰,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柔和。"小爷在供桌下藏了坛'忆旧酒'!"他的混天绫突然飞出,缠住敖丙的手腕,两人的绫带在空中绞出个结,结上的冰火珠滴出两滴水,落在唐僧的经卷上,晕出"同路"二字,"是用所有路过的水土、所有遇见的人的气息、还有你我绫带的根须酿的,刚才我用火尖枪往供桌下捅,枪尖沾上来的不是酒,是咱们这一路的雨声——你看那花。"蓝红花突然化作无数萤火虫,一半往东海的方向飞,一半往西域的方向去,飞虫翅膀上的光分别映着"佛"与"侠",在雨幕里织成张透明的网。
唐僧的经卷突然在案几上发出微弱的光,他翻开末页,混天绫缠着的芭蕉叶突然渗出些清澈的液滴,滴在空白处,立刻晕出幅画:从无争镇到共济岛的所有雨夜都在画里,雨里的脚印重叠在一起,最深的那些里盛着月光,最浅的那些里浮着星光,画的尽头是雷音寺的金顶与黑木崖的峭壁,中间站着令狐冲,他的碧玉笛与悟空的金箍棒交叉,交叉点缠着段混天绫,方证大师的念珠与八戒的酒葫芦并排,岳不群的剑与沙僧的月牙铲靠在一起,最中央是他自己,手里的经卷与哪吒的火尖枪、敖丙的冰魄剑形成个圆,圆里写着"前尘即此刻"。
"是夜雨把所有遇见泡成了回忆。"唐僧合上经卷,芭蕉叶突然从流苏上脱落,落在火塘边,叶周围的火星自动聚成个小小的火堆,火堆里的柴木噼啪作响,爆出的火星里浮出些字:"思过崖的雪,黑木崖的风,聚侠岛的潮,共济岛的雨",最后都化作混天绫的影子,在火光里轻轻摆动。
"该添柴了。"悟空突然扛起金箍棒,往柴房的方向走去,棒尖挑着的混天绫在雨幕里划出蓝红两色的弧线,照亮了被夜色笼罩的禅院小径;八戒的酒葫芦往腰间一塞,跟着萤火虫的方向添柴,火塘里的火苗突然旺了几分,映出些笑脸;沙僧的月牙铲拖着地面的水带,水带所过之处,泥地上都显出"忆"字;敖丙的冰魄剑在前面开路,剑刃凝结的冰雾里映着雨里的树影与禅院的灯笼;哪吒的火尖枪在半空画圈,枪影里的灵珠火与灯光相融,化作只金红色的猫,在队伍前方引路。
禅院里的僧侣们渐渐聚过来,站在廊下诵经,有老和尚往火塘里添了块檀香,说"佛侠同忆亦是修行";有小沙弥递来壶热茶,说"雨夜该暖暖身子";青年的徒弟抱着《江湖旧闻录》跑进来,把书塞进悟空手里,"我师父说这本该由大师兄带着,忆旧要从热闹起",悟空翻开书,青年新写的段落正往下淌:"某年夜雨,共济岛禅院,见圣僧围炉,金箍棒为枕,混天绫作毯,知江湖有忆,同路即缘。"书页间突然飞出段混天绫,与经卷上的流苏缠在一起,绫带的两端分别系着"往"字与"今"字,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
雨势越来越大,禅院的屋檐下挂起水帘,帘后的灯火在雨里晕成一片,只有案几上的经卷还在发光,光里的光点飞出些萤火虫,往火塘的方向飞去。悟空突然扛着金箍棒跳上火塘边的石墩,棒身往雨幕一指,棒身缠着的乐谱与雨声相和,在禅房里回荡:"俺老孙活了这许多年,总算明白最厉害的不是大闹天宫,是能把大闹天宫的性子收进围炉的暖里;最珍贵的不是取到真经,是让真经的道理长在回忆里,化作柴,凝成火,让后来人在烤火时就把慈悲正气刻进了骨头里!"他火眼金睛扫过满室的身影,突然大笑,"你们看那混天绫的影子,竟在火里长出了新穗子,这才是江湖最好的回忆——不用刻在碑上,活在烟火里,有人记,就永远在,比任何石碑都实在!"
八戒的酒葫芦突然空了,最后一滴酒落在火塘里,腾起的烟圈里飞出些光蝶,往经卷的方向飞去。沙僧的月牙铲在墙角轻轻一点,铲头的沙粒凝成个小小的莲台,台上的香火与雨声相和,在禅房里弥漫。敖丙与哪吒的混天绫突然往两端飘,一端融入雨里的树影,一端化作火里的光,飘到中途,突然同时回头,在灯影里拼出"同路"二字。
唐僧站起身,经卷在臂弯里轻颤,像在应和着雨声。远处的山林里,有樵夫唱起了古老的歌谣,歌词里混着《笑傲江湖曲》的调子与《心经》的吟诵,最后在禅房的火塘里撞出回响,惊得火星四溅,溅在混天绫上,竟长出颗小小的奇树,树叶上既印着佛印,又刻着剑穗,在火光里轻轻摇曳。
夜雨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些微光,经卷的末页自动翻开,空白处浮出行字,是所有雨夜共同的笔迹:"江湖有雨,同路有忆,佛侠相伴,即是圆满。"字迹刚干,就被晨雾漫过,却在雾散后,深深印在禅房的地板上,等着下一个雨夜,被新来的旅人,读成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