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平原星夜证一如


平原的星子垂在稻浪上,混天绫的流苏缠在艄公的船桨绳上,蓝红两色被星辉染出银芒,像段浸在清辉里的绸带。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一如"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渡口柳树上的那截,丝线被夜露浸出幽光,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桨影轻晃,在《心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坐在船头的跳板上,指尖捻起那枚石子,石上的水痕竟与《独孤九剑》"总诀式"的圆势暗合。"这石子原是山峡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银芒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穿过贯通的连,如今沾着星辉的寂,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万法归一'的禅偈。"
"师父你看这稻穗。"悟空蹲在船舷的裂缝里,金箍棒往稻根处一点,溅起的露水在月光里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赶夜蛾,有的执剑护船灯,围着艄公的草棚转圈,"是那只在恒山偷听过方生大师说禅的夜鹭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稻壳的绒毛里,倒像是说'江湖的异,原是一如的同'。"他突然从草棚柱下摸出个旧剑柄,柄上刻着"古墓"二字,边缘却被水汽浸出个"一"字的虚影,"定是杨过携小龙女过平原时落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稻香的醇,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无别的真。"
八戒抱着个从艄公那讨的玉米饼,饼渣掉在经卷的褶皱里,在"一如"二字旁堆出个"憨"字,是用玉米粒和麸皮相错摆成的。"这饼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塞着饼,焦香混着泥土的味漫开来,"粗里裹着甜,像极了一如的本味,嚼透了才尝到滋味,就像田伯光的笑,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一如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渡口的泥岸垫草,铲尖带起的稻茬中,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船锚的铁链缠成个"环",环心的星影里映着远处的村落,也映着梵音隐约的土地庙。"这泥记着所有的齐同,"他把剑穗埋进草堆,稻茬落下时显出"同"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与村落的渔船并在一处,浪里竟捞起串鱼鳔——原是说江湖的别,终会被一如的水浸匀。"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土地庙的香案上,剑面映着村民捣衣的杵影,木杵起落的韵律,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齐,"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同"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夜,喧时是闹,静时是寂——一如不是强凑的同,是各安其位的齐。"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渡口与村落间穿梭,轮影扫过的稻田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稻穗上,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土地庙的烛台里找到个铜鱼铃,"他从怀里掏出个旧铃,铃舌上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铃响!"他摇了摇,铃声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村民修补漏船,"闹够了自然懂齐同,原是说一如的齐,在肯相融的刹那。"
村落的打更声传来时,令狐冲正坐在柳树的横枝上饮酒,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草垛上,琴弦上缠着片从玉米饼里掉的玉米叶,叶上还沾着点饼屑。"圣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炒花生,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花生壳落在经卷上,拼出个"一"字,"这花生是田里收的,艄公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一如缠着江湖'。"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平原的萤火虫突然齐齐飞起,光点在地上拼出"侠骨即一如"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心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一如要消弭差异,"她笑着拂去琴上的玉米叶,"如今才明白,帮村民收稻的手,为夜航船点灯的窗,都是一如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稻穗,穗上的露珠落在铜鱼铃上,铃口的余音里竟浮出黑木崖的田圃:魔教的锄头与少林的镰刀并在畦边,锄上的泥已干,镰上的刃还闪着光。"《心经》说'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他将稻穗放进经卷,"原是说一如不在僧与俗的分别里,在无别的本心里,就像这稻穗,在田里是用,在经卷是禅。"
突然,村落的打更声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帮村民扬谷,少林僧人在教孩童读书,最后竟在土地庙分食一锅南瓜粥,碗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经声。"是当年那些分别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船舷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有过别的能不能一如'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稻田里,竟浮起朵晚稻花,花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花,"这花生在同田,也各有各的开,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晚稻花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星辉里相照,光影落在土地庙的水缸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异与同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划道界。"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稻田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村落飘来的炊烟,炊烟落在经卷上,竟在"诸法空相"四字旁长出个"同"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削平差异才配谈一如,如今才懂,帮着村民把不同品种的稻子分仓却同储,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一如——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无别。"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门户之争,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土地庙念的《心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打更的木声。
村落的老农提着刚酿的米酒过来,酒香里混着稻壳的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他往八戒手里塞了碗酒,"这酒能解乏,也能和神,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平原是稻,都是养着人的家伙。"
八戒捧着米酒往嘴里灌,酒液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酒的温润,像极了平原的月色——既有铺遍四野的清,又有暖透衣襟的柔。"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一如的银,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垫草堆突然涌动,草屑往经卷上爬,在"万法归一"四字旁,堆出"一如记"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草记着咱们的齐同,"他用手抚平草屑,"从分别到无别,走过的平原,都成了一如的见证。"
悟空突然跳上土地庙的屋顶,抓起那袋炒花生往嘴里倒,花生仁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花生能给侠客吃,能给老农吃,能当经卷的镇纸,就像江湖的差异,能是碍,能是趣,能是一如的注脚——关键是你让它显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花生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花生混着星辉的露炒的,脆里带点香,像极了把'江湖'融在'一如'里。"
唐僧捏起颗花生,花生香入喉时,竟想起在思过崖与令狐冲分食野花生的星夜,那时他说"同异有别",如今却在花生味里尝出"同异一如"的甘。"《心经》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他放下花生壳,"原是说一如不是消弭差异,是在差异里见空相,就像这花生,在壳里是藏,在手里是悟。"
月头爬到土地庙的幡杆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远方的河口,蓝红两色在星辉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稻浪哗哗作响,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稻田里拼出个"如"字。
"该往河口去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莲花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江湖的异与一如的同,是时候让它在河口里认认无别的体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稻叶,"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老农修补被夜风吹倒的草垛,都是护着一如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花生仁,"这仁落在河口,长出的苗,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向河口时,沙僧的垫草堆在身后铺成条路,草屑与稻茬相融处,长出丛丛野菊,花瓣上写着"平原星夜证一如"。最末一株野菊的花蕊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渡口,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星辉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河口的每朵浪都知道,江湖的差异和一如的同,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块玉米饼,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江湖的异都磨平,是等走进平原才看见——一如的同,原是含着江湖的异,每口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河口的滩涂,激起的沙粒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田圃映着稻影,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花生仁,老农的歌谣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一如,从来不是强求的划一,是和而不同的圆融,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平,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载一如,最平的一如能容江湖,而一如深处,原是所有差异的底色,显露出的空相。
当晨光漫过河口的浪尖,经卷上的"江湖"二字突然化作星子,与"一如"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平原,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异,同着同着就是如;有些悟,平着平着就是真;有些江湖,成了一如,就成了永远的无别。
老农站在河口边缘挥手,手里的稻叉在晨光里划出道弧线,叉上的稻壳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花生苗,苗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心经》的经文。风过时,苗叶轻轻颤动,像在说:江湖的差异,不是裂痕,是一如的斑斓;一如的同,不是单调,是藏着整个江湖的包容,在每颗谷、每朵浪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河口的栈桥时,迎面遇上捕鱼的渔夫,渔网的绳结间,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花生的壳。"几位师父往哪去?"渔夫笑着问,"听说西边来的,带着能证一如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一如"二字,卷须缠着渔夫的渔网绳,绳上的结在晨光里,竟显出"江湖"与"一如"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网里,在绳里,在每个和而不同的心里。"
河口的潮声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浪尖的晨光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光,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栈桥的木桩上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潮声的澎湃,漫向河口深处,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一如,从不是求来的,是在江湖里无别,就成了眼里的平,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