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深海涛声彻圆明


深海的幽蓝漫过船舷,混天绫的流苏缠在商人的货箱绳上,蓝红两色被船灯染出金晕,像段浸在琉璃光里的绸带。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圆明"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桅杆上的那截,丝线被海雾润出莹光,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船身轻晃,在《圆觉经》"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立在船头的甲板上,指尖抚过那枚石子,石上的海纹竟与《独孤九剑》"破气式"的圆融暗合。"这石子原是河口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金晕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孕过新生的萌,如今沾着深海的寂,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圆满遍照'的禅偈。"
"师父你看这罗盘。"悟空蹲在舵盘的铜环旁,金箍棒往刻度处一点,溅起的铜屑在灯光里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驱海怪,有的执剑护货箱,围着商人的账簿转圈,"是那只在灵鹫宫偷听过虚竹讲经的信天翁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罗盘的轴心,倒像是说'江湖的偏,原是圆明的全'。"他突然从货箱缝里摸出个旧剑格,格上刻着"灵鹫"二字,边缘却被海水蚀出个"圆"字的虚影,"定是李秋水带弟子们渡海时落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龙涎香的幽,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遍照的真。"
八戒抱着个从商人那换的椰糖,糖渣掉在经卷的褶皱里,在"圆明"二字旁堆出个"憨"字,是用糖粒和椰丝相错摆成的。"这糖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塞着糖,甜香混着海盐的味漫开来,"浓里裹着清,像极了圆明的本味,嚼透了才尝到滋味,就像田伯光的笑,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圆明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船底的漏洞填桐油灰,铲尖带起的海藻中,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商人的锚链缠成个"环",环心的海影里映着远处的珊瑚岛,也映着梵音隐约的灯塔。"这灰记着所有的圆满,"他把剑穗埋进灰缝,海藻落下时显出"遍"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与珊瑚岛的渔船并在一处,浪里竟捞起串珍珠——原是说江湖的缺,终会被圆明的海补全。"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船舱的木箱上,剑面映着鲛人献珠的手势,指尖托珠的弧度,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遍,"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遍"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海,深时是藏,广时是照——圆明不是强凑的满,是无处不照的遍。"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甲板与船舱间穿梭,轮影扫过的木板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海雾里,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灯塔的铜铃里找到个银酒壶,"他从怀里掏出个旧壶,壶柄上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壶响!"他敲了敲桅杆,回声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商人清点货箱,"闹够了自然悟圆满,原是说圆明的遍,在肯包容的刹那。"
珊瑚岛的晚钟声传来时,令狐冲正坐在桅杆的横木上饮酒,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货箱上,琴弦上缠着片从椰糖里掉的椰壳,壳上还沾着点糖霜。"圣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海葡萄,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果籽落在经卷上,拼出个"明"字,"这葡萄是岛边摘的,商人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圆明缠着江湖'。"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深海的磷虾突然齐齐发光,光点在海面拼出"侠骨即圆明"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圆觉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圆明要剔除缺憾,"她笑着拂去琴上的椰壳,"如今才明白,帮鲛人解网的手,为迷路鱼群引向珊瑚礁的灯,都是圆明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海葡萄,果上的露珠落在银酒壶上,壶口的余音里竟浮出黑木崖的藏宝阁:魔教的夜明珠与少林的念珠并在玉盘,珠上的光已柔,念珠的木还留着香。"《圆觉经》说'如销金矿,金非销有,既已成金,不重为矿,经无穷时,金性不坏',"他将海葡萄放进经卷,"原是说圆明不在僧与俗的分别里,在本具的妙心里,就像这葡萄,在海里是色,在经卷是禅。"
突然,珊瑚岛的晚钟声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帮鲛人修补渔网,少林僧人在教岛民辨识洋流,最后竟在灯塔下分食一锅海鲜汤,碗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经声。"是当年那些执于缺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甲板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带着憾的能不能圆明'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海水里,竟浮起株海葵,葵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葵,"这葵生在暗礁,也开得自在圆,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海葵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海雾里相照,光影落在船舱的水洼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缺与圆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画道圈。"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深海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珊瑚岛飘来的花香,花香落在经卷上,竟在"如来圆觉妙心"四字旁长出个"遍"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补全缺憾才配谈圆明,如今才懂,帮着商人把破损的瓷器拼出完整纹样,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圆明——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遍照。"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得失之争,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灯塔念的《圆觉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涛声的轰鸣。
珊瑚岛的岛主提着刚酿的椰酒过来,酒香里混着兰花的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他往八戒手里塞了碗酒,"这酒能安神,也能照心,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深海是海,都是映着人的家伙。"
八戒捧着椰酒往嘴里灌,酒液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酒的温润,像极了深海的月光——既有穿透雾霭的清,又有浸暖甲板的柔。"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圆明的金,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填灰缝突然涌动,灰粒往经卷上爬,在"圆满遍照"四字旁,堆出"圆明记"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灰记着咱们的包容,"他用手抚平灰粒,"从执缺到圆照,走过的深海,都成了圆明的见证。"
悟空突然跳上灯塔的塔顶,抓起那袋海葡萄往嘴里倒,果籽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葡萄能给侠客吃,能给岛主吃,能当经卷的镇纸,就像江湖的缺憾,能是障,能是镜,能是圆明的显相——关键是你让它照见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海葡萄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葡萄混着深海的幽长的,清里带点甜,像极了把'江湖'融在'圆明'里。"
唐僧捏起颗海葡萄,果香入喉时,竟想起在思过崖与令狐冲分食野果的月夜,那时他说"圆缺有别",如今却在果味里尝出"圆缺一如"的甘。"《圆觉经》说'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他放下果籽,"原是说圆明不是剔除缺憾,是在缺憾里见本具,就像这葡萄,在枝上是结,在手里是悟。"
月头爬到桅杆的顶端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远方的彼岸,蓝红两色在月光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船板嗡嗡作响,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海面拼出个"明"字。
"该往彼岸去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明珠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江湖的缺与圆明的遍,是时候让它在彼岸里认认本具的体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海葡萄叶,"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岛主修补被海风刮坏的灯塔窗,都是护着圆明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海葡萄籽,"这籽落在彼岸的沙滩,长出的藤,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向彼岸的航船时,沙僧的填灰缝在身后铺成条路,灰粒与珊瑚碎屑相融处,长出丛丛海石竹,花瓣上写着"深海涛声彻圆明"。最末一株海石竹的花芯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深海,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海雾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彼岸的每粒沙都知道,江湖的缺憾和圆明的遍,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块椰糖,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江湖的缺都补全,是等驶入深海才看见——圆明的遍,原是含着江湖的缺,每口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彼岸的沙滩,激起的沙粒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藏宝阁映着珠光,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葡萄籽,岛主的歌声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圆明,从来不是刻意的圆满,是照见本具的通透,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明,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载圆明,最明的圆明能容江湖,而圆明深处,原是所有缺憾的底色,显露出的妙心。
当晨光漫过彼岸的椰林,经卷上的"江湖"二字突然化作珠光,与"圆明"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深海,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缺,明着明着就是圆;有些悟,透着透着就是真;有些江湖,成了圆明,就成了永远的妙心。
岛主站在沙滩尽头挥手,手里的珊瑚枝在晨光里划出道弧线,枝上的海泥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海葡萄藤,藤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圆觉经》的经文。风过时,藤叶轻轻颤动,像在说:江湖的缺憾,不是瑕疵,是圆明的映照;圆明的遍,不是虚空,是藏着整个江湖的本具,在每颗珠、每片叶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彼岸的市集时,迎面遇上卖花的少女,花篮的绳结间,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海葡萄的籽。"几位师父往哪去?"少女笑着问,"听说西边来的,带着能彻圆明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圆明"二字,卷须缠着少女的花篮绳,绳上的结在晨光里,竟显出"江湖"与"圆明"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篮里,在绳里,在每个照见本具的心里。"
市集的喧嚣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晨光的金辉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光,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市集的青石板上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市声的熙攘,漫向彼岸深处,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圆明,从不是求来的,是在江湖里照见,就成了眼里的明,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