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人间之中是寻常


货郎的扁担晃在人间的巷陌深处,混天绫的流苏缠在扁担的竹节间,蓝红两色被寻常境的日色染出米白,像段浸在柴米油盐里的棉带。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寻常"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竹节上的那截,丝线被寻常气润出质朴,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脚步轻晃,在《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立在寻常境的院落,指尖捻起那枚石子,石上的纹路竟与《独孤九剑》"剑藏市井"的平实暗合。"这石子原是人间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米白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历过百态的真,如今沾着寻常的淡,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寻常即人间'的禅偈。"
"师父你看这日色。"悟空蹲在院落的晒谷场旁,金箍棒往谷堆一点,溅起的谷粒在米白里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晒粮,有的执剑修篱,围着院角的水缸转圈,"是那只在寻常见过晨昏的老鸡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日色的褶皱里,倒像是说'人间的热,原是寻常的淡'。"他突然从水缸的石沿上摸出块旧陶片,片上印着"朝夕"二字,边缘却被寻常气蚀出个"寻"字的虚影,"定是某位农妇摔碎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陶片的米香,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日常的真。"
八戒捧着碗从寻常境舀的井水,水光漫在经卷的褶皱里,在"寻常"二字旁堆出个"憨"字,是用水珠和日色相错摆成的。"这水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掬着水,清冽混着质朴味漫开来,"淡里裹着稳,像极了寻常的本味,嚼透了才尝到滋味,就像田伯光的笑,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寻常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院落的菜畦填新土,铲尖带起的菜种,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篱笆的竹条缠成个"常"字,字心的日色里映着远处的炊烟,也映着捣衣声隐约的清越。"这土记着所有的晨昏,"他把剑穗埋进新土,菜种落下时显出"寻"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泊岸时,浪里竟捞起块刻着'岁岁'的木牌——原是说人间的热,终会被寻常的淡浸润。"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院落的柴门旁,剑面映着日色流动的身影,契合日常的弧度,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淡,"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常"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寻常,繁是表象,简是本质——寻常不是寡淡的空,是安稳的真。"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寻常境与炊烟间穿梭,轮影扫过的地面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日色里,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灶房的灶台边找到个铁汤勺,"他从怀里掏出个旧勺,勺绳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勺响!"他敲了敲陶片,余音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农妇添柴,"闹够了自然悟寻常,原是说寻常的淡,在肯守常的刹那。"
炊烟的米香传来时,令狐冲正坐在晒谷场饮酒,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井水碗上,琴弦上缠着滴从井水溅的水珠,珠上还沾着点清冽。"圣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炒豆子,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豆子落在经卷上,拼出个"常"字,"这豆子是寻常境炒的,货郎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寻常缠着人间'。"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院落的晒谷席突然齐齐展开,席影在地面拼出"侠骨即寻常"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金刚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寻常要脱离人间,"她笑着拂去琴上的水珠,"如今才明白,为朝夕守的稳,替日常护的简,都是寻常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豆壳,壳上的米香落在铁汤勺上,勺口的余音里竟浮出黑木崖的寻常堂:魔教的旧炊具与农妇的米缸叠在一处,炊具的锈已柔,米缸的字正淡。"《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他将豆壳放进经卷,"原是说寻常不在繁与简的分别里,在安住日常的本心里,就像这壳,在院边是弃,在经卷是禅。"
突然,炊烟的米香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与农妇话桑麻,少林僧人在与隐士论"朝夕",最后竟在院落分食一锅寻常粥,碗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粥香。"是当年那些执于传奇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院落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历过人间的能不能入寻常'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日色里,竟浮起朵寻常花,花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花,"这花生在繁里,也开在简里,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寻常花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寻常日色里相照,光影落在院落的泥地上,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人间与寻常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划道线。"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院落旁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炊烟飘来的日色,日色落在经卷上,竟在"应无所住"四字旁长出个"安"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惊鸿一瞥才配谈江湖,如今才懂,帮着众生把人间的热化作安住日常的淡,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寻常——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守常。"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戾气,却在最烈处转质朴,淡得像唐僧在院落念的《金刚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汤勺的淡鸣。
农妇端着菜盘过来,盘里的青菜香混着日色的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她往八戒手里塞了块菜饼,"这饼能解饿,也能悟安,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巷边是剑,在院边是勺,都是载着寻常的家伙。"
八戒捧着菜饼往嘴里塞,碎屑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饼的麦香,像极了寻常境的日色——既有人间百态的热,又有柴米油盐的淡。"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人间的热与寻常的淡,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填新土堆突然漫延,土粒往经卷上爬,在"寻常即人间"四字旁,堆出"寻常记"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土记着咱们的守常,"他用手按平土粒,"从人间至日常,走过的圆满,都成了寻常的见证。"
悟空突然跳上谷堆的顶端,抓起那袋炒豆子往嘴里倒,豆子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豆子能给侠客吃,能给农妇吃,能当经卷的镇纸,就像人间的热,能是迷,能是悟,能是寻常的显相——关键是你让它淡成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豆子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豆子混着寻常的日色晒的,脆里带点淡,像极了把'人间'融在'寻常'里。"
唐僧捏起颗豆子,豆香入喉时,竟想起在长安城外初悟日常的清晨,那时他说"寻常是平淡",如今却在香味里尝出"寻常是安稳"的甘。"《金刚经》说'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他放下豆壳,"原是说寻常不是脱离人间,是在人间里悟朝夕,就像这豆子,在壳里是藏,在质朴是显。"
月光漫过寻常境的院落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寻常深处,蓝红两色在米白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晒谷席轻晃,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院落拼出个"常"字。
"该往寻常深处去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日常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人间的热与寻常的淡,是时候让它在朝夕里认认守常的体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谷叶,"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农妇护院,都是护着寻常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豆子,"这粒落在寻常的角落,长出的安,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向寻常深处时,沙僧的填新土路在身后铺成条道,土粒与谷叶相融处,长出丛丛寻常草,草叶上写着"人间之中是寻常"。最末一株寻常草的花芯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院落,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寻常日色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寻常的每缕日色都知道,人间的热和寻常的淡,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块菜饼,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寻常的淡都烘作热,是等站在院边才看见——寻常的安稳,原是裹着人间的热,每口淡都成了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寻常的炊烟,激起的微光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寻常堂映着日色,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豆子,农妇的笑语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寻常,从来不是寡淡的空,是日常的真,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稳,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载寻常,最淡的寻常能容人间,而寻常深处,原是所有人间的归宿,显露出的守常真。
当人间的热漫过寻常的边际,经卷上的"人间"二字突然化作日色,与"寻常"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人间,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百态,淡淡着就成了寻常;有些悟,安安着就是真;有些守常,成了朝夕,就成了永远的朝夕真。
农妇站在寻常尽头挥手,手里的寻常草在日色里划出道弧线,草叶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日常草,草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金刚经》的经文。风过时,草叶轻轻颤动,像在说:人间的热,不是终点,是寻常的底色;寻常的淡,不是冷漠,是藏着整个人间的守常真,在每缕日色、每片叶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寻常的中心时,迎面遇上摇着蒲扇的老翁,蒲扇的竹骨间,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豆子的壳。"几位师父往哪去?"老翁笑着问,"听说从西天来的,带着能悟守常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寻常"二字,卷须缠着老翁的蒲扇,扇上的光影在日色里,竟显出"人间"与"寻常"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扇里,在笑里,在每个知朝夕的心里。"
寻常的日色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米白的日色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光,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寻常的院落里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守常的歌谣,漫向日常之境,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寻常,从不是求来的,是在人间里悟朝夕,就成了眼里的淡,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守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