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信使归源,无常悟真
归源境的清晨总裹着甜汤香。水车在村口转得欢,赫淮斯托斯前晚造的木轮沾着雪水,把归源泉的水引到田垄里,刚冒芽的归源籽幼苗喝着水,叶尖的绿又亮了几分。八戒蹲在灶房门口,正帮阿婆剥归源果,果皮的甜汁沾在手上,他时不时往嘴里舔,惹得孙女儿笑个不停:“猪叔叔,你比俺还馋!”
“俺这是帮你尝甜不甜!”八戒嘿嘿笑,刚要再剥一颗,就见天边飞来道银影——是个穿白袍的少年,手里拎着个青铜信袋,脚踩带翅膀的 sandals(凉鞋),落在水车旁。“这里就是归源境?”少年挑眉,眼神里带着神特有的疏离,“赫淮斯托斯和雅典娜说的‘暖地方’,就是这破村子?”
悟空正帮沙僧扛木柴,听见这话立马转过身,金箍棒在掌心转了圈:“你是谁?说话别带刺!俺们这村子虽不华丽,却比你们天上暖多了!”少年晃了晃信袋,傲气地说:“本座是赫尔墨斯,诸神的信使。雅典娜让俺来送封信,顺便看看你们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么‘特别’。”
唐僧走过来,笑着递过碗甜汤:“赫尔墨斯大人,先喝碗汤暖身子。‘诸行无常’,肉眼看到的‘破’,未必是真;心里感受到的‘暖’,才是实。”赫尔墨斯犹豫了下,接过汤碗,却没喝,只是盯着碗里的归源果:“凡人的东西,哪有奥林匹斯山的神食珍贵?”
这时,村里的李婶急急忙忙跑过来,手里攥着张纸条:“唐师父,能帮俺给邻村的儿子送封信不?他昨天说要回来,俺怕他路上滑。”赫尔墨斯眼睛一亮,把信袋往肩上一甩:“送信是本座的活!俺帮你送,让你看看什么叫‘神的速度’!”没等李婶反应,他就踩着翅膀凉鞋飞了出去,只留下道银影。
八戒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这信使,比俺还急。”阿婆笑着摇头:“急啥?等他看到邻村的事,就知道凡人的信,比诸神的命令暖多了。”果然,没过半炷香,赫尔墨斯就飞了回来,脸上没了之前的傲气,反而带着点懵:“那……那儿子收到信,竟抱着信哭了,还说‘娘肯定煮了热汤等俺’。你们凡人的信,怎么不是求神拜佛,而是说这些‘小事’?”
唐僧递过块归源果酥:“‘道在日用’,凡人的日子,本就是由‘等汤’‘盼归’这些小事组成的。诸神执着于‘永恒’,却忘了‘无常’才是常态——今天的汤暖,明天的人归,这些当下的‘小确幸’,才是最该珍惜的‘真’。”赫尔墨斯咬了口果酥,甜意突然漫到心里,他想起自己送过的无数神信,不是“索要贡品”就是“威胁凡人”,从没见过这样“只说汤暖”的信。
“俺……俺再帮你们送几封信!”赫尔墨斯突然说,抢过沙僧手里的另一叠信,又飞了出去。这次他飞得慢了些,路过邻村时,看见李婶的儿子正背着包袱往归源境走,手里还提着罐腌菜,嘴里念叨着“娘爱吃这个”;路过山脚时,看见老匠人给猎户送修好的弓箭,只说“下次打了猎物,分俺点肉就行”,不要任何报酬。
等他送完信回来,手里多了个布包,里面装着猎户给的野枣、李婶儿子给的腌菜。“这些凡人,”赫尔墨斯坐在石凳上,捏着颗野枣,“俺帮他们送信,他们竟给俺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还说‘谢谢你跑一趟’。诸神之间送消息,从来都是‘等价交换’,哪有这样‘白给’的?”
赫淮斯托斯这时扛着锄头走过来,笑着拍他的肩:“这就是凡人的‘慈悲’。他们不懂‘神的规矩’,只懂‘别人帮俺,俺帮别人’。就像俺帮他们造水车,他们给俺果酥甜汤,不是交换,是‘共生’——你给我暖,我给你甜,比诸神的‘利益往来’踏实多了。”
赫尔墨斯看着赫淮斯托斯手里的锄头,锄头把上刻着归源籽的纹路,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透着股“有用”的实在。“你以前造的金器,比这锄头华丽百倍,怎么现在喜欢造这些‘粗笨’的东西?”他问。赫淮斯托斯摸了摸锄头:“以前造金器,是为了让诸神夸俺‘厉害’,是‘我执’;现在造锄头,是为了让凡人能种地,能吃饱,心里踏实——‘诸法空相,无自性’,器物的价值不在外表,在‘能不能帮人’。”
当天下午,赫尔墨斯主动提出帮赫淮斯托斯修农具。他虽没赫淮斯托斯会打铁,却擅长编绳,帮着给锄头缠了个防滑的绳套,还在绳套上编了朵菱角花——是学孙女儿编的。“这样握起来不滑,还好看。”赫尔墨斯说,眼里第一次有了“不是任务”的认真。老匠人拿着修好的锄头,笑着说:“这绳套编得好!比城里买的还结实,以后俺们种地更省力了!”
傍晚做归源果糕时,赫尔墨斯也凑了过来。他学着阿婆的样子揉面团,却把面团揉得沾了满手,孙女儿笑着帮他擦手:“赫尔墨斯哥哥,你要轻一点揉,像摸小猫那样。”赫尔墨斯照着做,果然揉出了光滑的面团,还捏了个小信鸽的形状,放在蒸笼里。“等糕熟了,俺要把这个送给雅典娜,让她看看俺也会做凡人的东西!”他说,脸上的疏离全没了,只剩孩子般的期待。
蒸糕的香飘满院子时,任盈盈弹起了《归源调》,令狐冲坐在她身边,帮她递着槐树叶——琴上放片槐树叶,音会更柔。赫尔墨斯坐在一旁听着,突然说:“这琴音,比奥林匹斯山的神乐还好听。神乐总想着‘庄严’,却没这琴音里的‘暖’。”唐僧点头:“‘音声相空’,好听的不是琴,是弹琴的人心里有‘情’——有对日子的爱,对人的暖,琴音自然就甜了。”
糕熟了,赫尔墨斯捏起自己做的信鸽酥,咬了一口,甜意混着麦香,竟让他想起了母亲玛亚曾给过他的蜂蜜面包——那是他成为信使后,再也没尝过的“不掺杂利益”的甜。“俺以前总觉得,神就该高高在上,凡人就该敬神怕神,”他轻声说,“现在才懂,神和凡人,没什么不一样——都想喝暖汤,想吃甜酥,想有人陪。‘众生平等,皆可归源’,原来不是说凡人能成神,是说神也能做回‘有温度的生灵’。”
唐僧拿起经卷,翻开空白页,上面慢慢显出行字:“无常非苦,是醒;执着非乐,是迷。信使归源,非因信,因悟——悟到‘当下的暖,比永恒的冷珍贵’,悟到‘共生的甜,比独有的贵难得’。”赫尔墨斯凑过去看,突然笑了:“俺懂了!这经卷上的字,不是给凡人看的,是给神看的——是让俺们这些执着于‘神格’的,醒过来,尝尝日子的甜。”
夜深时,赫尔墨斯没有走。他把青铜信袋放在石桌上,说要留在归源境,帮村民送信,帮赫淮斯托斯修农具,帮阿婆做果糕。“俺要把归源境的事,写成信,送给奥林匹斯山的每一个神,”他说,眼里闪着光,“让他们都来尝尝甜汤,看看水车,看看这里的人怎么过日子——说不定,以后天上的神,都会来帮凡人种地、送信、做糕呢!”
雪又开始下了,这次的雪片落在赫尔墨斯的白袍上,竟没化,像撒了层糖霜。八戒端来碗热甜汤,递给他:“以后你就是俺们归源境的‘首席信使’!天天有甜汤喝,有果酥吃!”赫尔墨斯接过汤,喝了一大口,暖意在胸口散开,他突然觉得,这碗凡人的甜汤,比任何神食都珍贵,比任何永恒都实在。
第二天一早,赫尔墨斯就背着新做的布信袋,帮村民送信去了。他没再踩翅膀凉鞋,而是像凡人那样走路,路过田垄时,会帮沙僧浇浇水;路过灶房时,会帮阿婆剥剥归源果;路过槐树下时,会陪孙女儿编编花环。村民们都笑着喊他“赫尔墨斯信使”,他也笑着应,再也没说过“本座”,没提过“神的高贵”。
唐僧坐在石凳上,看着赫尔墨斯的背影,又看了看转得欢的水车,经卷的空白页上,新的字慢慢浮现:“归源无界,悟者自来;禅不在经,在信里的暖,在糕里的甜,在每一步‘放下执着’的路上。与诸神同行,非乐在‘赢’,乐在‘一起醒’——醒到日子里的真,醒到无常中的暖。”
甜汤的香又飘了过来,悟空和八戒在灶房里吵着谁来揉面团,沙僧在田垄里哼着小调,任盈盈的琴音伴着晨鸟的叫,赫尔墨斯的笑声从村口传来——归源境的日子,还是那样寻常,却又那样不寻常。因为在这里,神成了“有温度的人”,人成了“有智慧的悟者”,而佛学的真,就藏在这一碗碗甜汤、一声声欢笑、一个个“放下执着”的瞬间里,岁岁绵长,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