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岳麓书院听书声，古寺残碑悟前因
岳麓山的秋意比洞庭湖畔更浓些，漫山的枫树把山路染成一片绯红，风一吹，枫叶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细碎的胭脂。取经队伍沿着山路往上走，阿牛捧着刚从山脚下买的糖炒栗子，剥了一颗递给林小羽：“尝尝，这栗子比镇上的甜，据说还是岳麓书院的先生们常买的。”
林小羽接过栗子，咬了一口，温热的甜香在舌尖散开，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自水寨事了，他便跟着队伍西行，起初总有些拘谨，后来见众人待他和善，渐渐也放开了些，偶尔还会跟八戒抢着帮沙僧挑行李——倒不是真要抢，只是觉得跟着大家做事，心里踏实。
“前面就是岳麓书院了，”左冷禅忽然开口，他走在队伍中后段，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从水寨带出的几卷旧书，“这书院始建于北宋，历代都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就算是在江湖动荡时，也少有人敢在此生事。”
孙悟空挑了挑眉，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文人墨客的地方？那岂不是满院都是之乎者也，听着都犯困？”
唐僧笑着摇头：“悟空，读书人的地方未必只有经书，有时一句寻常话，也能藏着禅理。咱们不妨去书院歇脚，听听书声，也让大家松快松快。”
说话间，已到书院门口。朱漆大门虽有些斑驳，却透着庄重，门楣上“岳麓书院”四个大字苍劲有力，门两侧的楹联写着“惟楚有材，于斯为盛”。守门的老仆见他们一行衣着各异，既有僧袍也有布衣，还有哪吒、敖丙这般带着兵器的，却也不拦，只温和问道：“诸位是来寻人的，还是来听书的？”
“只是路过，想借贵地歇歇脚，若有书声可听，便是缘分。”唐僧拱手道。
老仆点点头，引着众人往里走。书院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读书声。穿过天井，来到一处庭院，几位身着青衫的先生正坐在石桌旁讲学，几个童子围在一旁，听得入神。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诸位可知此句为何意？”一位白发先生抚着胡须，声音温和，“善与恶，本就不在大小，而在初心。一念为善，虽小亦能积德；一念为恶，虽小亦能酿祸。”
唐僧驻足聆听，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轻声对身旁的悟空道：“你看，这便是书里的禅理。江湖人总说快意恩仇，却忘了善恶只在一念间，多少大错，都是从‘小恶’开始的。”
悟空摸了摸下巴，没说话，却悄悄把金箍棒往身后收了收——他怕自己这根打妖除魔的棒子，扰了院里的书声。
八戒凑到石桌旁，盯着先生面前的茶盏咽了咽口水：“先生，这茶闻着真香，能给俺也倒一杯不？”
先生闻言莞尔，示意童子给八戒倒茶：“施主倒是直率，这茶是后山的云雾茶，刚泡的，施主尝尝。”
八戒端过茶盏，一口饮尽，咂咂嘴：“好茶！比俺在高老庄喝的粗茶强多了！”众人都被他逗笑，庭院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林小羽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本《论语》，指尖轻轻拂过泛黄的书页。他自幼跟着爹娘在日月神教长大，从未读过书，此刻看着书中的字句，虽有许多不认识，却觉得心里很静。左冷禅走到他身边，拿起另一本书，轻声道：“我小时候也读过几天书，后来家道中落，才入了嵩山派。那时总觉得读书没用，不如练武功来得实在，如今才明白，读书是为了明事理，辨是非，比武功更能安身立命。”
林小羽抬头看他，眼中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认同：“左长老，你说……我以后也能像先生们一样，读书明事理吗？”
“当然能，”左冷禅点头，声音柔和了许多，“只要你愿意学，路上的时间还长，我可以教你。”
林小羽嘴角弯起，用力点头，把书小心放回书架——他忽然觉得，西行的路不再是为了报仇，而是有了新的盼头。
歇了约莫一个时辰，众人辞别书院先生，继续往山上走。唐僧说山顶有座古寺，名为“麓山寺”，始建于西晋，虽历经战火，却仍有几处残碑留存，或许能从中悟些前因。
快到山顶时，山路渐渐陡峭，阿牛的娘有些体力不支，敖丙便扶着她，放慢脚步：“大娘别急，咱们慢慢走，山顶的风景定不会让你失望。”
阿牛的娘感激道：“多谢敖公子，这一路多亏有你们照顾，不然我们老两口，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娘客气了，”敖丙笑道，“大家同路，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到了麓山寺，只见寺庙的山门早已倾颓，院内杂草丛生，只有几座大殿还勉强立着，殿内的佛像也多有破损。唐僧走到大殿前的一块残碑旁，蹲下身子，轻轻拂去碑上的灰尘，碑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因果”“善恶”几个字。
“这碑怕是有上千年了，”唐僧轻声道，“虽字迹不全，却也能看出，古人早已知晓因果循环的道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江湖中的纷争，看似是权力之争，实则都是因果纠缠。”
哪吒站在碑旁，火尖枪斜插在地上，枪尖的火星忽明忽暗：“师父是说，左冷禅当年造的孽，如今归顺取经队伍赎罪，是因果；劳德诺挑拨离间，最后被擒，也是因果？”
“正是，”唐僧点头，“世间万物，皆在因果之中。就像这残碑，当年刻下这些字，是因；如今我们在此解读，是果。而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又会成为日后的因，种下新的果。”
劳德诺站在角落，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颤。他自被擒后，一直沉默寡言，此刻望着残碑，眼中满是复杂：“大师，我当年为了投靠嵩山派，害死了自己的师兄，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可这因果，我还能弥补吗？”
唐僧走到他身边，温和道：“因果虽在，却非不能改。只要你真心悔过，用行动去弥补过错，便是在改变因果。就像这残碑，虽已破损，却仍能让人悟到道理，你的过错虽已犯下，却也能成为他人的警示，这便是弥补。”
劳德诺望着唐僧，眼中渐渐有了光亮，他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师指点，弟子定当好好赎罪，不负大师教诲。”
孙悟空走到寺后的山崖边，望着远处的长沙城，忽然喊道：“你们快来看！那城里好像有动静！”
众人赶紧凑过去，只见长沙城上空浓烟滚滚，隐约能听到厮杀声。阿牛的爹脸色一变：“不好！定是有人在城里作乱！”
左冷禅眉头紧锁：“我在嵩山派时，曾听闻长沙城里有个‘血刀门’，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莫非是他们？”
“不管是谁，咱们都得去看看！”孙悟空说着，就要纵身跳下山崖，却被唐僧拦住。
“悟空，莫急，”唐僧道，“我们不知城里的情况，贸然前去，恐会误伤无辜。不如先派个人去打探消息，再做打算。”
哪吒上前一步：“师父，我去打探吧，我的火尖枪速度快，若是有危险，也能及时脱身。”
唐僧点头：“好，你多加小心，若是情况危急，不必逞强，先回来与我们商议。”
哪吒应了声，纵身跃起，火尖枪在脚下一点，化作一道红光，朝着长沙城飞去。众人在山崖边等候，心里都有些焦急——长沙城里百姓众多，若是真有乱匪作乱，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
约莫半个时辰后，哪吒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城里确实是血刀门的人在作乱，他们不仅抢了粮店，还抓了不少百姓，说是要逼知府交出库房里的银子，否则就杀了百姓。”
“这群乱匪，真是胆大包天！”八戒怒喝一声，九齿钉耙在手中一挥，“俺们现在就去收拾他们！”
“不可，”敖丙摇头，“血刀门的人手里有百姓做人质，若是硬闯，他们定会伤害百姓。不如我们想个办法，先把人质救出来，再对付他们。”
左冷禅沉吟道：“血刀门的门主‘血刀老祖’武功高强，尤其擅长用毒，寻常兵器伤不了他。我曾与他交手过一次，知道他的弱点——他的左眼有旧伤，怕强光。”
孙悟空眼睛一亮：“怕强光？那正好！哪吒，你的火尖枪能发出强光，到时候你负责牵制他，我趁机救人质，敖丙你用水龙鞭缠住其他血刀门弟子，八戒、沙僧你们负责疏散百姓，左冷禅、劳德诺、林小羽你们守住城门，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纷纷点头，按照悟空的安排，朝着长沙城出发。
到了长沙城门口，只见城门紧闭，几个血刀门弟子手持大刀，守在城门旁，城楼上还绑着几个百姓，处境危险。孙悟空使了个隐身术，悄悄潜入城内，只见大街上一片狼藉，粮店的门被砸破，地上散落着粮食，几个血刀门弟子正在抢掠百姓的财物，百姓们哭喊声不断。
悟空强压怒火，按照计划，先找到关押人质的城隍庙。城隍庙内，几十名百姓被绑在柱子上，血刀老祖坐在大殿的神龛前，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正喝着酒，旁边的弟子们则在清点抢来的银子。
“差不多了，”悟空心里默念，对着城外发出信号。哪吒见状，火尖枪一挥，一道强光射向城隍庙，血刀老祖猝不及防，左眼被强光射中，疼得大喊一声，手里的酒葫芦掉在地上。
悟空趁机冲进去，金箍棒一挥，将绑着百姓的绳子全部打断：“大家快跟我走！”
百姓们见状，纷纷跟着悟空往外跑。血刀老祖缓过劲来，怒喝一声，拔出腰间的血刀，朝着悟空砍来：“哪里来的猴子，敢坏我的好事！”
悟空冷笑一声，金箍棒迎了上去：“你孙爷爷在此，识相的就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激烈。血刀老祖的血刀上涂满了剧毒，悟空不敢大意，金箍棒舞得密不透风，不让血刀碰到自己。就在这时，哪吒冲了进来，火尖枪一挥，又是一道强光射向血刀老祖的左眼，血刀老祖惨叫一声，动作慢了半拍。
悟空抓住机会，金箍棒一挥，朝着血刀老祖的胸口打去，血刀老祖躲闪不及，被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其他血刀门弟子见门主被打倒，顿时慌了神，想要逃跑，却被敖丙的水龙鞭缠住，八戒、沙僧趁机上前，将他们一一制服。
百姓们被疏散到城外安全的地方，知府带着衙役赶来，对着众人连连道谢：“多谢各位英雄相助，若是没有你们，长沙城的百姓就遭殃了！”
唐僧走上前，说道：“知府大人不必客气，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日后还请大人加强城防，保护好百姓，莫让乱匪再有机可乘。”
知府连连点头：“是是是，本官定会加强城防，绝不辜负百姓的信任。”
夕阳西下，长沙城渐渐恢复了平静，百姓们回到家中，收拾着被抢掠的财物，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阿牛的娘看着这一幕，轻声道：“若是天下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没有战乱，没有纷争，该多好啊。”
唐僧望着夕阳，缓缓道：“会的。只要每个人都能坚守善念，不做恶事，因果循环，善果终会降临。就像这岳麓山的枫叶，虽会凋零，却年年都会再红；世间的纷争虽多，却终会被和平取代。”
众人都沉默着，望着夕阳下的长沙城，心里都有了同一个念头——西行的路，不仅是为了求取真经，更是为了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只要他们坚持下去，终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次日一早，众人辞别知府和百姓，继续西行。岳麓山的枫叶依旧绯红，麓山寺的残碑仍立在原地，像是在默默见证着这一切。取经的队伍渐渐远去，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铺满枫叶的青石板上，朝着西方，朝着希望，一直延伸下去。
路上，林小羽忽然问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西天呀？”
唐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西天不在远方，而在心里。只要我们心中有善念，有信念，每走一步，就离西天近一步。”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不管路有多远，他都会跟着大家一起走下去，因为这条路上，有他想要的未来，有他想守护的人。
风一吹，枫叶再次飘落，落在众人的肩上，像是上天的祝福，伴随着他们，继续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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