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元江畔遇陶匠，建水古村解陶愁

第749章 元江畔遇陶匠，建水古村解陶愁

元江的支流在十一月里漫过红泥滩，江水带着初冬的清寒，将岸边的陶土坡染成一片赭红，风一吹，陶土碎屑混着水汽飘散，还裹着淡淡的窑火气息。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陶土小径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上铺着刀阿婆送的棉布马衣，柔软的棉布在寒风里格外暖和，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布面细密的针脚。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棉布小枕套，枕套里裹着紫砂小茶杯与漆木小茶罐，还有竹制茶盘，走路时他总把这些宝贝贴在胸口，生怕陶土碎屑刮花茶具的釉面。

“前面怎么有拉坯的动静？”孙悟空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尖微微颤动，“轱辘轱辘的，像是陶匠在转坯轮，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滞涩，不像往日那么顺滑。”

他纵身跃到一棵老桉树上，枝头还挂着未落的桉果，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建水古村外，一片陶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陶匠正围着坯轮，手里握着拉坯刀，却总在塑形时叹气。为首的老陶匠坐在坯轮旁的矮凳上，手里攥着一块变形的陶坯，眉头皱得像干涸的陶纹。“村里的陶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桉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小拉坯刀（形似却非真刀），轻轻点在覆着陶土碎屑的小径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陶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陶土留下的赭红痕迹，指缝里还沾着细沙，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周，是这建水古村的陶匠。我们世代以制陶为生，烧的紫陶、陶罐、陶碗，质地细腻还透气，方圆百里的人家储物、饮茶，都爱来我们这儿买陶，可最近这陶土，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周老手里的陶坯，只见陶坯表面坑洼不平，还带着未揉匀的沙粒，轻轻一碰就掉了块陶土，“周爷爷，这陶坯怎么会这么脆？”

周老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刚拉好的陶碗坯，放在阳光下晒了片刻，坯体竟裂开了细缝：“往年我们用的陶土，都是从后山陶土坡采的红泥，淘洗得干净，揉练得透彻，烧出的陶器又坚又润，能传好几代。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采的陶土，还是去年储存的泥料，都变得又干又散，拉坯时要么变形要么开裂，已经废了几十块陶坯，连给临安府商号订的百个紫陶茶罐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十二月里的商号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陶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那块开裂的陶坯，用指腹摸了摸坯体，又凑近闻了闻陶土的气味：“这陶土是淘洗时没滤干净沙粒，而且揉泥时水分没掌握好，太干才会又脆又散。你们淘洗陶土的筛子，是不是破了洞？揉泥时，是不是没反复捶打？”

“有沙粒？”周老愣了愣，“前阵子淘土的筛子裂了缝，没来得及换，肯定混进了沙粒。揉泥时为了赶工期，没捶打够次数，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敖丙跟着周老来到陶土淘洗区，只见淘土池里的陶土水还泛着浑浊的沙粒，破筛子就放在池边。又来到揉泥区，几块揉好的泥料堆在木板上，表面还能看到细小的硬块。“你们先把破筛子换成细目筛，淘洗陶土时多滤三遍，保证没有沙粒。揉泥时每块泥料要捶打百下，再反复揉捏，让水分均匀。拉坯时坯轮转速放慢些，边拉边用湿抹布润坯体，这样做出的陶坯，肯定能恢复往日的品质。”敖丙拿起一把纯净的陶土，在手里揉了揉，“好的陶土要细腻温润、没有杂质，这样拉出来的坯才会匀。”

周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陶土，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揉泥！”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抱起一块陶土，在木板上用力捶打，动作虽猛却均匀，陶土在他手下渐渐变得细腻，“这点活，比俺打妖怪轻松多了！”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淘洗陶土、修补筛子，不一会儿就处理出几团温润的泥料。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清理坯轮，还在陶坊旁搭了个遮阳棚，防止陶坯暴晒开裂。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周老的陶坊里，看着周老拉坯。周老坐在坯轮旁，双手沾着清水，扶着旋转的陶土，陶土在他手下渐渐升起，变成了茶罐的形状，每一次按压都恰到好处，罐口圆润，罐身光滑，没有一丝瑕疵。“周爷爷，制陶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周老的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周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制陶，先要学认土，哪种陶土适合做紫陶，哪种适合做陶罐，都有讲究。再学淘土、揉泥、拉坯、修坯、烧制，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陶坊墙角堆着的成品紫陶上，“就像做人，要经得起烈火的淬炼，才能变得坚韧。要是怕苦怕累，再好的陶土也烧不出好陶。”

唐僧闻言，轻声道：“周老说得是。这陶器不仅是实用的物件，更是你们对泥土的敬畏，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制陶，是对生活的热爱，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周老连连称是，拿起一小块陶土，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拉一个小陶杯，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坯轮旁，双手扶着陶土，可坯轮一转，陶土就歪歪扭扭，要么太高要么太扁，练了好几次，终于拉成一个小小的陶杯坯，虽然不够规整，却惹得周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扶着陶土，就把坯体按塌了，还差点把周老的拉坯刀碰掉，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制陶比织布还难，手上没点巧劲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精细淘洗、反复揉练的陶坯果然变得温润坚韧，没有一丝开裂。周老拿起一个刚修好的紫陶茶罐坯，对着灯光照了照，坯体均匀无杂质，用手指敲了敲，声音清脆，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制陶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陶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陶碗盛的腊肉、陶盘装的糍粑，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个陶碗爱不释手：“这陶碗真润！以后俺老猪吃饭，就用它，再也不怕烫嘴了！”他还跟着陶匠们学唱建水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窑火的气息，在冬夜里格外热闹。

周老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陶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陶土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制陶跟做人一样，要经得起淬炼，才能变得坚韧。”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里还带着淡淡的陶土香：“周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陶土，要经得起淘洗的筛选、揉练的捶打，才能成为温润的陶坯；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周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淘土，一定用细目筛，揉泥时也会捶打够次数，保证烧出的陶器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元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陶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拉的小陶杯坯，坯体还带着陶土的湿润，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制陶这么难，要淘土、揉泥、拉坯、修坯，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磕碰陶器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陶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与泥土共生的手艺，都像这制陶一样，要耐得住繁琐的步骤，要守得住对火候的敬畏。我们西行取经，也像制陶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淬炼、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陶杯坯，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制陶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周老送给每人一件自己制的陶器：孙悟空的是一个陶制小猴摆件，刻得活灵活现；林小羽的是一个陶制小茶荷，刚好能配他的紫砂小茶杯；八戒的是一个陶制食罐，用来装点心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陶制刀鞘，刚好能装他的漆柄小刀。“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建水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陶匠。”

孙悟空拿起陶制小猴摆件，放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小猴真像俺！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也算多了个伴！”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元江的江水依旧泛着清寒的光，建水古村的陶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握着陶制刀鞘，把漆柄小刀装进去，刚好合适，他笑着说：“这刀鞘真趁手，等取了真经，我要带着它回家，给俺爹看看这宝贝！”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制陶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塑形，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淬炼。看似漫长，却终能成就出经得起时光打磨的温润。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陶器上的纹路，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风景。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手艺，而是一代代人用耐心与匠心编织的文明，是生活得以延续的温暖。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暖，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陶土的清润气息，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陶杯坯（已阴干），坯体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赭红色。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十一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元江畔的红泥滩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