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禁地的雪地上，林清言跪着刨开冻土。三日前埋下的银针筒锈迹斑斑，现代带来的手术刀已与修真界的灵气同化，刀柄生出藤蔓状的血纹。
"宿主生命体征稳定..."
恍惚间又听见机械音，他猛地回头，唯有枯枝上寒鸦振翅。那些深夜试药时与系统讨价还价的时光，竟比此刻漫天星河更温暖。
冰湖倒影中，属于凌绝尘的眉眼愈发清晰。林清言突然纵身跃入寒潭，任由大乘期的护体灵光被弱水腐蚀。当冰水呛入肺腑时，他竟期待这具肉身能如现代躯体般脆弱——
青芒破水而出。
萧烬拎着他摔在岸边，剑气割裂的袖口露出旧疤："师尊要死，也该死在弟子剑下。"少年眼中有恨火灼灼，却不知自己为何扯了斗篷盖住这具颤抖的身躯。
炼丹房的火光映着林清言苍白的脸。他正将最后几株忘忧草碾成粉末——这是修真界唯一能抹去记忆的灵药。
瓷瓶忽然被剑气扫落， 萧烬的剑锋抵着他咽喉，却在看到他腕间溃烂的针孔时偏移半寸："又想炼什么蛊？"
"是糖丸。"林清言笑着咽下药粉，"你小时候...很爱吃的。"
喉间涌上的鲜血染红衣襟，他望着少年惊慌接住自己倒下的身躯，忽然想起现代病房里逐渐没有生命体征的自己。
回不去了……忘记所有事，同化了……也不错……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他触到萧烬狂乱渡来的灵力，那些曾被他用现代疗法温养过的经脉。
寒梅簌簌落在交叠的衣袍上，像极了那日萧烬替他挡下情蛊时，肩头溅落的血花。
林清言在梅香中睁开眼时，腕间铁链正发出刺耳声响。九幽冥铁穿透琵琶骨，将大乘期的灵力锁得死紧——这是"他"亲手为萧烬打造的刑具。
"醒了？"少年声音裹着霜气从暗处传来，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师尊说过，叛逃者当受剔骨之刑。"
剑锋抵上心口的刹那，林清言本能掐诀反击，却在看清萧烬颈间伤痕时僵住。那道被火灵芝灼烧的旧疤微微泛红，像是某种隐秘的烙印。本该劈出的冰刃化作水雾，淋湿了少年半边衣襟。
"为何收手？"萧烬扯下面具，露出与刑架上如出一辙的讥讽，"又要玩以退为进的把戏？"
林清言怔怔望着自己抬起的指尖，凝冰咒的蓝光里混着缕陌生的金芒。那是系统残留的最后痕迹，正顺着经脉游向心口朱砂——昨夜埋入的冰莲并蒂突然绽放，裹着现代记忆的碎片刺入灵台。
寒潭倒影里，林清言看见自己手持锁魂鞭，却在挥向萧烬时生生偏转三寸。鞭梢扫落少年束发玉冠，三千青丝散落的瞬间，他竟想起现代诊室里那个总说"长发像枷锁"的抑郁症患者。
"师尊在发抖。"萧烬突然攥住他执鞭的手，指腹按上腕间跳动的血管，"七年来，您第一次没在鞭上淬毒。"
林清言踉跄后退，后背撞上镇魂碑。碑文突然泛起青光，浮现出凌绝尘从未有过的笔迹："辰时三刻，萧烬试药未呕血，甚慰。"这分明是他穿越后偷偷记录的诊疗日志。
识海轰然炸开漫天星子。手术刀从袖中滑落，刀柄缠着的绷带绣着歪扭符文——是萧烬的字迹，将清心咒改成了"平安"二字。
什么狗屁忘忧草，根本没用，要箫烬杀了自己吧，他太累了。修真世界，他林清言根本不配……
“孽徒，怎么，还不动手？”林清言学着凌绝尘的语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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