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入侵

子时的更漏声骤断，九霄峰护山大阵迸出刺目血光。萧烬的玄铁剑还在鞘中嗡鸣，林清言已揽着他瞬移至山门。七十二道魔族战旗插满石阶，为首的魔将手持半截青铜甲——正是大比时楚骁遗落的残片。

"三百年了，凌仙尊。"魔将额间魔纹与萧烬心口金纹共鸣，"您用护魂契藏起的半魂，该物归原主了。"

林清言霜刃未出，萧烬突然剑气暴走。玄铁剑不受控地劈向山门石柱，混战中，萧烬被魔气卷入青铜阵眼。时空扭曲的刹那，他看见三百年前的林清言跪在镇魔渊：

"以吾半魂为引，护吾徒百世安康..."

霜刃剖心的画面，萧烬惊觉自己心口金纹正是师尊的半魂所化。魔将的骨刀刺向林清言后心时，护魂契突然逆转——本该守护萧烬的金纹，此刻竟在吞噬林清言的魂魄！

"不要！"

萧烬徒手攥住骨刀，魔血顺着手腕渗入青铜阵图。时空裂隙在血光中洞开，林清言的白发寸寸成雪，却笑着捏碎最后一块青铜甲："阿烬，这次换你..."

魔将狂笑着催动阵法，九霄峰开始崩塌。萧烬抱着逐渐透明的师尊，玄铁剑突然迸发青芒——剑柄暗格弹出的微型灵气没入阵眼，竟是用九转还魂草汁液凝成的。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血雾时，萧烬的剑锋已抵住魔将咽喉。青铜阵图在他脚下化作星盘，灵气中重聚林清言的魂魄。

"你输了。"萧烬眼底流转着金色流光，"这从来不是修真之争..."

霜刃与玄铁剑交叠成十字寒光，将魔将钉死在星盘中央。萧烬指尖蘸着心头血，在虚空勾画三百年前未完成的护魂阵："师尊教过，阵眼当以执念为墨。"

林清言消散的魂魄突然凝成万千星子，顺着阵纹汇入萧烬心口。魔将的狂笑化作凄嚎，青铜阵图寸寸崩裂，露出内里封印的真相——当年镇魔渊底，林清言剖出的半魂竟裹着萧烬的一缕胎发，金纹深处刻着极小篆字："宁烬魂灭，换清言安。"

"原来如此..."魔将在魂飞魄散前嘶吼，"你早将命契逆转..."

萧烬的剑锋搅碎最后魔息，抱着重凝魂魄的师尊跌坐废墟。林清言睫羽轻颤，白发随灵力流转渐复墨色，心口浮出崭新的并蒂莲纹——这回是他与萧烬的魂印交缠。

"弟子僭越。"萧烬忽然咬破舌尖，将本命精血渡入莲心，"往后百年千年，这道护魂契..."他握住林清言欲缩回的手，"由我来担。"

晨光照亮断壁残垣，七十二峰残存的锁魂链忽然共鸣。各宗长老赶到时，只见九霄峰巅双剑交鸣，霜刃与玄铁剑的虚影化作并蒂莲苞，将相拥的二人裹进花心。

莲绽九重时，林清言腕间旧伤开出一串朱砂小花。萧烬的玄铁剑穗不知何时缠上银丝，在风中轻晃如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