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听众十分激动,“后来怎么样了?”
说书人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直到勾得底下听众抓耳挠腮的,这才一拍醒木悠悠道来——
权野一见这玉佩险些晕倒在殿上,强撑着下了朝,当即抓着那枚玉佩往府上赶。
路过一座荒废许久的府宅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权野此刻心急如焚,一把掀了车帘询问。
招眸的那一瞬,他看见一个浑身血污的青年,只一眼,权野便如获新生。
“让他上来。”
熟悉的话。
那青年依言上了车驾,在权野身旁坐下。
权野扫了他一眼:“坐门边上去,别把我的马车弄脏了。”
青年闻言望问他,眸中添了几分惊讶和委屈。
“权野……”贺连朝喊他。
权野冷哼一声,不理他。
贺连朝自觉方才那玩笑开得有点过,见权野不理自己便只好起身挪去车门处。
“坐下!”贺连朝刚一动作,却又被权野喝住:“坐好,哪儿都不准去。”
“哦。”贺连朝乖乖应下。
一路回到摄政王府,权野将人带进屋里,关了门就伸手去扒贺连朝的衣服。
“诶诶诶,这不合适吧,青天白日的。”贺连朝笑着攥住权野的手腕。
“松开!”权野抬起眸瞪他,“我看一眼你有没有受伤。”
“哦……”贺连朝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方才想多了,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后,他才松开了手。
沾满血污的衣袍被一层层剥下,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一道道伤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最长的一条直接从右侧肩胛延伸至左侧腰腹,横贯了贺连朝的整个脊背。
“疼不疼?”权野的指尖从那些伤疤上一一抚过,最后停留在贺连野的左下颌处。
贺连野顺势捉住权野的手,偏头在他手心落下一吻。
“不疼”他说。
“骗人。”权野难得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发颤:“肯定很疼。”
贺连野笑了笑,并未反驳。只是说:“反正现在已经不疼了。”
权野只党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人捏碎了一般,疼得发颤。
他怕自己失态,便换了话题:“玉佩为何还我?”
“我回来了,权野。”贺连朝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听起来其实更像一句答非所问的胡言乱语。
可权野却听懂了。
燕子跟红豆是赠予远行人的,而现在贺连朝已经平安回到他身边,那便不再需要燕衔红豆伴在左右了。
权野有些失笑,他捏了捏贺连朝的脸颊,这才确认这人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他的一场大梦。
“贺连朝。”权野低头望着坐在榻上的贺连朝,开口问他:“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贺连朝弯着眉眼一笑,开口,声音却被府内放起的爆竹声盖了个严实。
……
“诶,说书的,那他究竟说了什么啊?”
说书人悠悠一笑:“这就不得而知喽,只知啊……那贺连朝后来受赏时,替家族平了反,没要将军之位,只讨了个闲散郡王的名号,久居京城,出入不限。”
“自那之后,摄政王也开始将朝政移到皇帝手中,由摄政王变为了帝师。”
“今年开春,皇帝第一年全权处理政务,摄政王,啊不,帝师也落得个清闲。听说,上个月同那贺连朝刚刚离京,云游山水去了。”
“说不定有朝一日,诸位呐,还能有幸同他们二人擦肩而过,见上一见呢。”
说着,说书人眉眼含笑地望向一旁的某个雅座。
座中两人隔着屏风,远远地朝他举了举杯。
屏风后不是别人,正是云游山水的权野和贺连朝。
他们二人今日一副闲散公子的扮相,腰间那对双鱼白玉佩却说明了两人不一般的关系。
……
那日爆竹声中,权野虽未听清贺连朝说了什么但他看清了。
贺连朝说:权野,我心悦你。
权野心头一动,在一片热闹中捧起贺连朝的脸,吻了上去。
“贺连朝。”他轻声唤他:“我亦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