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博物馆的冷气开得极低，官疏桐隔着无菌手套调整光纤镜，北魏陶俑腹腔内的铭文在监视器上逐渐清晰。魏大勋举着镊子候在旁边，戏服广袖用别针固定，露出小臂上未卸的假刺青——刚杀青的盗墓剧角色印记。
"第三根肋条有补塑痕迹。"她敲敲显示屏，"现代环氧树脂，和拍卖行提供的碳十四报告不符。"
魏大勋的镊子尖悬在陶俑鼻翼："所以这个天价拍品是..."
"上周被盗的山西古墓赃物。"官疏桐截断话头，将分析报告传回缉私队。她转身时防护服擦过魏大勋戏服上的做旧血渍，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
行动收网在即，魏大勋摸出暖手宝塞进她后腰："导演说我今天演技爆表。"他指着陶俑面部，"看见嫌犯那瞬，真想起你修文物时的杀气。"
官疏桐在证物袋上标注编号，荧光指环在紫外线下显出"W&D"暗纹："你扑倒他的动作，比《明侦》密室逃脱标准。"
晨光漫过防弹玻璃时，缉私队长拍着魏大勋肩膀感慨："小魏同志卧底三个月，比我们十年见的赝品都多。"满墙案卷里，混着他手写的文物鉴定笔记，页脚画满官疏桐的侧颜速写。
庆功宴改在魏大勋的房车。官疏桐捏着微型光谱仪检查外卖餐具："聚丙烯材质，耐高温但..."
"知道啦官老师。"魏大勋按下检测仪，"这顿我亲手煮的。"他掀开砂锅，鲅鱼饺子混着文物养护剂的淡香，"绝对文物安全级别。"
车载电视播着《哑舍》片花，弹幕飞过"勋宝鉴宝手势好专业"。官疏桐夹起饺子："第二集讲解曜变天目盏的镜头，手部特写用了替身？"
魏大勋的虎牙卡在筷尖："你怎么看出..."
"真品曜变的虹彩光晕角度，和你演示的差4.7度。"她点开手机里的分镜图，"而且..."
话音被突袭的吻截断，魏大勋嘴角还沾着醋汁："这段能过审吗？"他指腹蹭过她防护服胸牌，"魏助理请求官老师亲自指导。"
中秋夜突查走私仓库的行动，让两人关系在系统内半公开化。魏大勋的战术背心总多装份护腰，官疏桐的勘查箱常备着他过敏的阻断药。有次突袭造假窝点，她替他挡下飞溅的氢氟酸，防护面具裂痕至今挂在魏大勋房车当警示符。
"文物医生恋爱观察"话题悄然爬上热搜时，两人正在修复出土的唐代秘色瓷。官疏桐举着瓷片讲解釉层厚度，魏大勋突然将直播手机转向自己："感谢关注，我们现在要处理重要工作。"弹幕瞬间爆炸："背景里官老师的声音好宠！""勋勋耳朵红透了！"
舆情科来电前，官疏桐已写好情况说明。魏大勋转着证物袋里的荧光砂："要不官宣？"他将砂粒排成心形，"就说我们在修复最珍贵的文物..."
"比如某件总把自己当实验品的宋代陶器？"官疏桐将砂粒扫进样本瓶，"今晚有雨，记得收天台那些'学习资料'。"
魏大勋所谓的学习资料，是满墙偷拍的官疏桐工作照。从故宫初雪到敦煌沙暴，每张背面都标注着文物修复术语。最醒目的是两人共用的工作台，他刻了行小字："此处禁止孤独。"
寒流来袭那周，跨国走私案牵扯出官疏桐父亲的考古旧案。她在证物室对着三十年前的勘探日记出神，魏大勋裹着寒气撞开门："查到了！伯父当年发现的西周墓群，坐标和结案报告..."
官疏桐的修复刀停在半空："我知道。"她翻开日记末页，父亲遒劲字迹写着："致小桐：真正的历史不怕深埋，望你永葆求真之志。"
魏大勋的掌心覆住她手背，体温透过胶皮手套传来："下周庭审，我申请当鉴定证人。"他戏服未换，玄色深衣衬得眼神肃穆，"用你教的显微断代法。"
庭审那日飘着冻雨。魏大勋站在证人席，大屏播放他拍摄的赝品制作过程。当辩护律师质疑证据效力，他突然举起那枚荧光指环："这里面封存着走私犯的皮屑组织。"戒面在紫外线下显出DNA图谱，"要看看刑科所的比对结果吗？"
休庭间隙，官疏桐在走廊为他整理领带。魏大勋变出块暖宝宝贴在她后腰："刚学的交叉质询技巧，像不像《十二怒汉》？"
"更像你第一次在咖啡馆分析案情。"她将证据清单塞进他口袋，"但进步显著。"
胜诉后庆功宴，魏大勋偷换了所有香槟。官疏桐举着葡萄汁听他唱改编版《青花瓷》，歌词混着文物鉴定口诀。醉意朦胧时，他掏出个战国错金铜盒："打开看看。"
盒内丝绢上躺着两枚工作牌，新职称栏并排印着：
联合文物鉴定组 双首席顾问
月光漫过证物编号，魏大勋的吻轻如文物除尘笔："这个合作项目，签七十年够不够？"
官疏桐将铜盒系上防盗锁："试用期先看下季度报告。"她指腹点在他心口，"尤其是某位顾问的冒险倾向数据。"
初雪落满证物车顶时，缉私队新来的实习生拍到震撼一幕：魏大勋将嫌犯按在《千里江山图》复制品上，官疏桐同时完成取证与画作保护。照片角落，他们的荧光指环在警戒线外悄然交握。
"这算公私不分吗？"魏大勋擦拭着官疏桐溅上墨迹的袖口。
"算联合执法。"她将新出的鉴定规范拍在他胸口，"魏顾问，背完才能下班。"
路灯次第亮起，两道影子在雪地上拖得很长。他们身后，博物馆的文物修复灯彻夜长明，像无数星辰坠入人间，照亮所有深埋的真相与未曾宣之于口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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