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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华胥·风起琅琊动苍茫【八】

综影视之盛世

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一场空

明德十六年,琅琊王殿下萧绥玉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同年,雷无桀走火入魔,入鬼仙境,诛仙陨落、玲珑自刎,曾经光华璀璨的天之骄女,早已殉在了南诀边关,她的灵魂久久留在原地,看着她最在乎的朋友死去,无能为力

有三个人,要杀北离之主,一个是几百年前的醉酒揽月诗剑仙,一个是二十二年前的魔教教主叶鼎之,还有一个,是今日的青龙使雷无桀

诗剑仙终究只是传说,叶鼎之孤身闯城却半掌输于百里东君,而今日,雷无桀能否成功,谁也不知道

天启城外二十里,昔年青龙使李心月与白虎使姬若风合力阻敌之处,再次有人站在了这里,雷无桀看着他们,停下了脚步

“我不想和你们动手”雷无桀道

萧楚河看着眼前脱胎换骨的雷无桀,心中泛起几分苦涩,曾经的他满腔热忱,如初升的朝阳般热烈明亮,可现在的他却像是沉进了无尽深渊,冷得让人窒息,仿佛千年寒冰般带着透骨阴寒

“谁又想和你动手呢?”一身白衣的无心走在众人之前,对他笑道:“既如此,咱们便一同转道去雪月城,再喝上一杯风花雪月,如何?”

“百里城主酿的风花雪月,当年便被咱们偷光了”雷无桀摇了摇头:“大师兄酿得再好,也不是曾经的那杯酒”

雷无桀的回答响起,城外簌簌飘落的枫叶都停滞在了空中,众人提枪持棍,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功力状态在一瞬间便调至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请”

昔年挚友,生死相向

银月枪夺尽满城风雨,云起棍引来云霞漫天,垂天海运在平地上掀起万丈狂澜,六通之术运至极处,隐隐可见佛家金身,天斩剑携国运之力随之而出

可是,还不够

雷无桀打散了风雨,搅乱了云霞,万丈狂澜镇压于他的身前,佛家金身也被一把黑铁剑破去了庄严宝相,哪怕是虚无缥缈的国运亦被破开一角

雷无桀持剑站在众人之前,对着身负重伤的挚友道:“我不想杀你们,此时退开还来得及”

唐莲功力最弱,伤势也最重,在地上撑了两把才勉强起身,动作间还有鲜血从嘴角溢出,可他却大笑道:“雷无桀,告诉师兄,当年孤剑仙问剑天启,你退了吗?”

“天启四守护,玄武唐莲,不退”

时隔十年,唐莲终于补上了自己没能在天启城说出的那句话,他眼中精光大作,此时明明仍是天启城外,他一拳既出,便似置身无垠大海,被镇压下的狂澜终于冲破束缚,再次汹涌而起

真是,好熟悉的一句话啊

受到感召的众人也同样硬撑着再次站了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没什么犹豫地运起了那门功法,流转之间,本已枯竭的真气重新充盈起来,几乎要破体而出

一直以来神色都冷静到可怖的雷无桀,此时猛地变了脸色:“不动明王功!!”

不动明王功,这门武功能让使用者在瞬间爆发出身体里的所有力量,能逆境杀人,是世间最蛮横最霸道也是最伤人伤己的武功,以他们此时身负重伤的状态运转此功,力竭之后,必死无疑

“你们居然以死拦我?!”雷无桀无比愤怒,恨得双眼赤红,他质问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拦他?

“为什么?我是要去救绥玉姐姐啊!!”

萧绥玉,这个禁忌般的名字终于被说了出来,雷无桀字字泣血,听着他的话,姬雪咬碎了牙,唐莲攥紧了拳,司空千落手颤得几乎要握不住银月枪,就连平时一脸懒散的萧楚河亦眸中含泪

可是……可是……

“可是萧绥玉希望看到这些吗?”从来潇洒的妖僧忍红了一双眼,他转而看向身侧众人,对他们道:“定他一瞬”

“好”

云起棍当头砸下,指尖刀飞袖而出,银月枪一声尖啸划破萧瑟长风,没有问为什么,众人毫不犹豫地调动起全身真气,不计代价地再次发动了自己最强的一式,再加上此时雷无桀心神巨震,竟当真被他们阻住了一瞬,一瞬便够了。无心出现在雷无桀的身前,深深地看向了他的眼睛——心魔引,玲珑心是没有心魔的,他们初识便是因为雷无桀不会陷入心魔引,才被无心看上绑走,可此时的雷无桀,早已一念入魔,玲珑蒙尘

仿佛是短短一刻,也仿佛是千年万载,雷无桀自心魔中醒来,没有见到那个会笑着叫他小夯货的绥玉姐姐,只看到了身负重伤的友人,以及远处熟悉又陌生的天启城,城门之上,站着他复活萧绥玉要用的祭品,而身前,已无人可再阻他

“绥玉姐姐……”

雷无桀提起手中长剑,仙人陨落,风云骤变

萧绥玉亡于南诀战场,萧楚河永囚天启城,四守护中,玲珑心入魔求复生,女枪仙披甲守边关,大师兄困守雪月城,白虎使隐遁百晓堂,还有无心,亲友离散独居天外天

这一世走到最后,雷无桀达到了莫衣的境界,要杀入天启城掳走萧崇,以血亲作祭换萧绥玉复生,收到消息的其他守护重新集结,她们知道这不是萧绥玉希望见到的,于是与雷无桀死战天启城,最终雷无桀被唤醒,自刎于天启城

明德十六年,琅琊王谋逆,萧绥玉独身一人来到了朝堂之上,殿外侍卫阻拦,却被她一招击倒。当时朝堂震动,萧绥玉在殿前站立不跪,连说十三条琅琊王谋逆案可疑之处,声音激昂,情致动人,竟有老臣在朝堂之上落下泪来

未来——或者说曾经的朱雀使提起了自己的长枪,她没有向任何人求助,而是单人独骑离开了雪月城,三千里山高路远,法场外千军万马,义无反顾

从琅琊王入狱的那一天起,青龙使李心月的府邸周围便布满了十几个高手。她不发一言,看似被困府中,却是以身入剑心,养剑七日,只求剑心一瞬

“唐莲,拜别师父”如今至多不过十七八岁的黑衣少年,腰侧却已然垂下了一块澄金令牌。唐怜月甚至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交付,他年少的弟子却展露出了超出预料的坚毅和果决

那一日阳光盛好,琅琊王身着白衣,手带镣铐,缓缓走向行刑台,虽临死,却风度未曾有半点丢失,依然是那个虽身处朝堂,却有江湖之气的翩翩王侯

雷门最好的汗血宝马累死途中,雷无桀纵身而起,将轻功运到地境极致,头顶劫云汇聚蠢蠢欲动,他却视而不见,快些、再快些,这一次他定要赶到

有一剑西来,威凌于天子。国师齐天尘、白虎使姬若风,两名绝世强者同时出手,白衣剑客却依然不惧,只是直冲向前,若这三人不收手,她必死无疑,然而,一个人也得死——明德帝萧若瑾

同样一身白衣的小和尚看着天启城的牌匾在心中念了一声佛号,他偷偷离开寒水寺,想来此时里面定然乱做了一团。嗯……想到离开时身后那慈爱的气息,无心又放心了,毕竟老和尚是知道他要去拯救世界的

那个身着白衣的王爷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中似乎带着几分悲哀与嘲讽,他走到重伤在地的李心月面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拾起了李心月掉在地上的那柄长剑,望了一眼坐在朝堂之上的明德帝,准备留下此生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

琅琊王将长剑架到自己脖颈上,转腕用力,铮!!!金属相击之声响彻整个法场,心剑虽仍握在琅琊王手中,那本该要了他性命的一剑却只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血痕,明德帝骤然失力,双腿一软跌坐回了原位,竟有了劫后余生之感,出现在法场之上的姬雪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她神情冷淡地捡起长棍,眼看着刚被自己拦住的琅琊王叹息一声

“心剑,召来!!”

一声很是稚嫩的呼喝响起,下令之人并非剑主李心月,但心剑依然应召而动,猛地挣开琅琊王,飞向法场之外,场外十丈,凤凰火炽烈如灼,凤凰火的身边,是沉静如渊的黑衣少年长身而立,他未发一言,却有万树飞花,当先开路,雷无桀凌空接剑,径直掠过三千甲胄,旋身落于法场之上,凛然剑气将刑台划出一道深深沟壑

“心剑,好久不见”

看着熟悉的长剑,雷无桀只觉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说,心剑乃是守护之剑,前世萧绥玉死后他一念入魔失了剑心,便将心剑送回了剑心冢,之后用的乃是路边铁匠铺十吊钱一把的黑铁剑,如今重活一次,三千里星夜兼程赴此盛宴,与心剑当真是好久不见,心剑亦有所感,长剑振鸣,回应着自己另一位主人的心意

“小桀?!”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许多人愣在原地,就连准备好要以身止戈的琅琊王都睁开了双眼,疑惑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孩子,只有李心月最先反应过来,满心惊诧与担忧:“你怎么来了?”

本已阴阳相隔的母亲再次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两世为人的雷无桀红了眼眶,强行咧开嘴没心没肺地说着郑重之语:“自然是来和母亲姐姐一起劫法场啊”

“胡闹!!”李寒衣怒斥一声,她虽已入剑仙境,却实在没有把握能在法场中同时护住母亲和弟弟,只希望他能赶紧离开:“还不快滚!!”

“二师尊,别老这么凶啊”

又是一枪西来,出发最早的司空千落,此时也终于赶到:“若不是他,方才不就出大事了?”

雪月城与天启城相距最远,司空千落不敢像李寒衣那样神行千里,一路压着境界赶路,此时已是满身的风尘仆仆,可是当她手持银月长枪站在法场之上时,仍是满身锋锐,战意凛然:“我们不远万里来劫法场,结果被劫之人却自刎当场,怎么想也说不过去啊——你说是吧,大师兄?”

唐莲笑道:“这是自然”

一群孩子劫琅琊王的法场,想想都是个笑话,可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笑不出来,因为这个笑话,成真了

没有人真觉得这群最大不过十七最小方满十二的孩子,可以在这高手如云的法场有任何作为,但是他们的武器功法却让有识之人心生踌躇

心剑、云起棍、银月枪,以及那一场万树飞花

沉默许久的白虎使姬若风自高台跃下,他没有看向琅琊王,只是紧紧注视着场中那个和他足有八分相像的女孩:“这不是小孩子能插手的事,现在就和你旁边那几个孩子一起离开这里”

这便是要做主放他们走了

姬若风一言既出,连李心月都松了口气,可姬雪却分毫不让

“父亲,你已经老了,老到忘记了当年你一人一棍坐镇天启时的心”姬雪握紧了云起棍,点向姬若风时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但我没有忘记过我的心,错的是你,我不接受”

什么该死的天下安稳大局为重,都不过是自私者的遮羞布罢了,这世间便该是天道昭昭,若是没有,他们便提刀握剑自己来争!!

况且……

雷无桀同样上前一步逼视向姬若风,他手中握着心剑,身后站着亲人,目光如火,燎原不熄:“我们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天启四守护,青龙使,雷无桀”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他们是天启城的传奇,曾跟随在琅琊王身后血战平清殿,持枪握剑助明德帝登上皇位,世事无常,明德帝琅琊王兄弟反目,青龙白虎刀剑相对,可此时此刻他们的传人,却以一种不容动摇的姿态,并肩站到了一起

“天启四守护,也是许久没有如此聚齐了”明德帝直到此时才终于认真地看向了场中的几个孩子:“可你们守护的,究竟是这天启,还是琅琊王?”

他这话是对着雷无桀几人说的,问的却是现在的天启四守护,乃至于,问的北离众臣

“陛下是想问,我们守护的究竟是您,还是琅琊王吧?”雷无桀伸手将欲上前来的李心月拦在身后,手中紧紧握着心剑

“放肆!!”

被一个小孩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心中最阴暗的想法,明德帝勃然大怒,身边服侍的宫人慌乱地跪了下去

风暴中心的雷无桀却是寸步不退,他抬头直视着高台上的明德帝:“我们守护的既不是您,也不是琅琊王,而是她,是世间公道,更是一个可以圆满的未来”

随着雷无桀的话落下,万里晴空,一声惊雷轰然炸响

“这都不让说吗?”司空千落看了看落雷,她知道那是天道的警告,但是并不在乎

她曾在前世的千金台之宴上见过明德帝,那时的他比现在苍老了许多,与萧瑟相谈时更像是一个宽和包容的父亲,而非此时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一国之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走向死局的呢?大概就是今日

司空千落拎着长枪看向琅琊王,她做了十年冷静决断的朱雀使,此时再不想来讲什么道理:“自刎,亏您想得出来!!您真的清楚您在做什么吗?我不管有多少理由有多少隐情,若是我们不来,您今日死在在这里,想过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吗?”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再次砸在司空千落的脚边,刑台裂开一尺深的沟壑,她却依然视而不见,只紧紧盯着琅琊王逼问:“您要让您的哥哥成为逼死他亲人的刽子手,要让躲在那些躲在阴沟里老鼠去搅弄风云、兴风作浪,还有您的女儿萧绥玉,您要让您的女儿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您是要让她夹在您和陛下之间,进则不孝,退则不义,都说您和陛下最疼爱的就是她,可你们现在却是想要逼死她”

前世,璀璨夺目意气风发的萧绥玉就那么死在了天启城外,闲散慵懒满心坏主意的归月,也殉在了北离边关。可,不该是这样的,他们的萧绥玉,就应该是举世无双的天之骄女,不染风雪,潇洒恣意。司空千落质问的是琅琊王,可又有哪一句不是在说萧若瑾?被雷无桀冒犯的满心怒火,在一声声的质问下消失,明德帝想起之前弟弟已然拿起心剑,若不是这几个孩子忽然出现,怕不是已经血溅五步,若真那般,他究竟该如何自处?

可这一切,终究是该有个收场……明德帝深深叹了口气,朝身边人挥手:“先把琅琊王带回去”

这已是帝王的退让,这场意外频出的行刑终于要落下帷幕,一直守在行刑台周围的侍卫几乎感到了解脱,他们顺理成章地上前,甚至对来劫法场的众人视而不见,只准备带走琅琊王,连琅琊王本人都抬起了手

“陛下”唐莲抬手拦住侍卫,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玄武使把令牌传给了你”明德帝的目光在唐莲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身侧静静垂落的澄金令牌上

“玄武唐莲,拜见陛下”唐莲拱手,向明德帝躬身行礼

“你年岁最大,不该和他们一样胡闹”

“陛下当真觉得唐莲是在胡闹?”

前世他执掌雪月城,与成为了崇河帝的萧崇斗法多年,对帝心莫测四个字再清楚不过,此时明德帝在他们的搅局下有所动摇,可谁又能保证之后他不会再起杀心

他要的,便是把动摇砸为铁案:“今日之事,还请陛下明示”

明德帝终究是帝王,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使他耐心告罄,更重要的是他此时也心乱如麻,进退为难。他挥挥手,只说了四个字:“擒而不杀”

终究还是要刀剑相见,四位大监再次踏入场中,李寒衣长剑一振,荡出凛然锋芒

“姐姐放心”雷无桀拦住正欲上前的李寒衣,手上用了一个巧劲,将她推到李心月的身边,对着李寒衣凌厉的眼神露出了笑意:“相信我们”

擒而不杀,这种话,他们真是好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了啊

雷无桀微微转身,看到重新走上行刑台的几位大监,握紧了手中心剑,头也不回道:“大师兄,照顾好母亲和王爷”

滂湃内力在隐脉中流转而起,心剑发出铮铮剑鸣,金刚凡境、自在地境、半步逍遥,在场众人在武学上皆有不凡造诣,一眼便能看出这几个孩子的境界正在暴涨,从金刚凡境直入逍遥天境。甚至,还在继续……天上黑云汇聚,雷光阵阵,暗藏着无尽的威慑,与之前的警告不同,这一次如果他们真的动手,惊雷便不会停在脚边了

“姬雪!!”仍站在原地没有出手的白虎使,看到他们暴涨的境界和漫天的雷云,终于失了冷静:“你在做什么?!”

“小桀,快停下!!”李心月也被异象所惊,在李寒衣的支撑下勉强站直,急着要雷无桀停手

停不了了,自从萧绥玉死后,再也没有人能让这一切停下,雷无桀的双眼变得赤红,他最先提起心剑,携着风雷之势刺向了面前的大监瑾仙

“轰!!!”

仿佛一声惊雷骤落,瑾仙回身退避,雷无桀猛然撤剑,化作齑粉的木屑四处飞溅,长棍砸空,在刑台上留下一个深深坑洞,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这个持棍而来的红衣少女

雷无桀愣愣地看着他,赤红的双眼渐渐恢复成了澄澈的样子:“绥……”

“阿弥陀佛”又一袭白衣飘然入场,年方十三的小和尚从萧绥玉背后探出身来,打断了雷无桀未出口的名字:“果然,小僧每次出场都是在如此危急之时,救人于水火之中啊”

“………”

萧绥玉对着这自恋的小和尚,忍不住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将他一把拎到了不碍事的位置,目光在这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男女老少无所不有的法场扫过一圈——起码包括她那找死的老爹在内,每个人都还能喘气,那么再如何混乱都是好的

“陛下,您为什么要害怕那些只会在暗处搅弄风云的龌龊小人,而不是相信他们呢?”话落,一道身影从萧绥玉背后凭空出现,他身着一袭黑色鎏金长袍,这件长袍在空间折射进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神秘又高贵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原本总是高高梳成马尾的青丝,如今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自由的气息,金色的龙形头饰,精致而华丽,它不仅象征着他作为龙主的尊贵地位,更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左耳挂着的海螺耳坠,随着他每一个轻微的动作轻轻摇曳,它那独特的光泽与形状,就像是大海的呼唤,神秘又引人遐想,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眼眸如今依旧保持着那份纯净与明亮,然而,岁月的沉淀却为其增添了一抹沧桑,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冷冽而锐利,游走在空间内的每一个人身上,不再有往昔的柔和与温暖,那人只是静静地站在萧绥玉身边,仿佛是她的守护者一般,一身上位者的气势,令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靠近

眼前之人与酒仙百里东君生得一模一样,但周身气质却完全不同,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冰霜凝结,整个空间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每一个人的呼吸声在耳畔回响,清晰而有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提醒时间的流逝,缓慢而坚定,就在所有人都要熬不住这异常沉重的气氛时,那人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僵局,他缓缓地迈动脚步,每一步都坚定而有力,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到来,他步伐虽小,却如同重锤一般,每一步都像是落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上,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步都像是在宣告他的归来

“您是不信任您的弟弟了吗?”眼前的男人随意调侃道,眼眸中却充斥了冷漠和嘲讽

年轻的明德帝比四年后更加杀伐果决、威仪深重,当世剑仙的铁马冰河抵在他的下颌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定,是的,他的弟弟比他更为神武,朝野上下无人不赞无人不服,他怕了,怕有朝一日那些人如他当年那般再次血洗平清殿,簇拥着琅琊王登上皇位,以至于不敢再相信自己这唯一的同胞弟弟,甚至险些要借口大局为重,亲手逼死他,明德帝看向琅琊王,而琅琊王也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琅琊王一身囚服,被李心月和这群孩子拦在身后,他们仍是天启四守护,那自己呢,自己可还是当年的景玉王?

“陛下,大……这位公子说的没错”眼见着应该打不起来了,司空千落也将境界缓缓压制回了金刚凡境,瞪了一眼自己身前碍事的瑾威,拎着长枪把大逆不道的话说得理直气壮:“您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他们还能绑着琅琊王做皇帝,就算他们敢,也打不赢吧?”

“敢作乱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把腿敲断,打包送去内府净身还不会吗?”

“你说是不是?”司空千落拎着银月枪,拍向还在发愣的雷无桀

“啊?”下意识躲过这一击,雷无桀把目光从萧绥玉身上收了回来:“对,谁敢作乱,我亲手了结他们——啊,无心你干什么?”

“小小年纪,哪这么重的杀气”既稳又准地敲了雷无桀一下后,其实比雷无桀年纪还小些的无心行了个佛礼,对萧绥玉道:“郡主,说了你这几个守护使脑子不太好,以后多担待吧”

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震动天下的琅琊王案,以一种近乎滑稽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作为最大变数的几个人,除了唐莲是得到了玄武使唐怜月的应允而来,其他人无一例外均收到了长辈们的亲切问候。虽然顾忌着那天法场上的滚滚雷云,不曾逼问他们一些不能说的事,但该有的惩罚是躲不掉的

雷无桀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都入了神游玄境,居然还会被姐姐罚扎!!马!!步!!

这合理吗?!

“知足吧你”司空千落在奋笔疾书间抬起了头,双目无神地看向顶着香炉怀疑人生的雷无桀:“不然咱们换换?”

差点被自家女儿劫法场消息吓死的朱雀使,不过一日就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天启城,平生最怕笔墨纸砚的司空千落,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提起笔,就自己劫法场都不叫上爹爹一起来的行为进行深刻检讨

三万字检讨,司空千落就连自己七岁时拿爹爹私藏的红山朱颜煮茶叶蛋的事都交代出来了

“谁让你们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自己跑来了?”唐莲此时找到了明显的优越感,坐在小桌前自斟自饮,调侃着自己的师妹师弟:“二师尊和三师尊已经手下留情了”

说得好像我们打完招呼之后还能出来一样,司空千落腹诽了一句,转而试图把人轰出去:“大师兄,你不去帮忙?”

比起法场上的刀剑林立,打场外的阴谋诡计更加杀人不见血,他们劫法场截得潇洒,留下的烂摊子可不好收拾,据她和雷无桀爬房顶亲眼所见,这几日太安殿的烛火就没有熄过

唐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我两位师尊也已到了天启”

他没直说,但司空千落和雷无桀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被酒仙和玄武使给轰回来了

如今天启城风云震荡,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他们身上,他们有心帮忙,以他们所掌握的消息,便是雷劫当头也定能有所助益,可长辈却不容置疑地把他们都圈在这个小院子里,说是受罚,又何尝不是保护?

至于姬雪——姬若风哪里管得住他这个有主意的女儿?

不是说好了就明德帝在等他们吗?雷无桀对着一脸寒霜的姐姐硬挤出了个笑,司空千落满脸心虚地看着自家爹爹,百里东君不在,唐怜月却面色冷硬地站在场中,唐莲看上去仍是冷静自若,脚下却似生根了般挪不动步子,被和姬若风相对而立的姬雪看了个热闹,真是太丢脸了,但也真是太好了

“那日在法场,真是多谢你们了”

琅琊王一生所见奇事无数,但无论如何被几个孩子劫了自己的法场,还真是超出想象的经历。之前忙的兵荒马乱,如今终于有了些许闲暇,在雪落山庄坐定,琅琊王对这几个孩子当面道谢

无心也笑:“无妨,若没有小郡主,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提到萧绥玉,之前决意赴死的琅琊王目光游离了一瞬,不免有些心虚,他看向对面正在自斟自饮的女儿,唤道:“绥玉……”

萧绥玉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绥玉……”琅琊王又唤了一声,保证道:“阿爹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还有下次?!”萧绥玉瞪他

“绝对没有下次!!”琅琊王举手投降

“再有下次,你看我管不管你!!”萧绥玉咬牙发狠道

“就是”司空千落也附和道:“为了您,我可被爹爹罚了三万字检讨,到现在都还没写完呢,还有雷无桀,都扎了三天的马步了,您可千万得好好活着”

那确实是很惨了,琅琊王有心说帮他们求情,可是想了想自己那几个老朋友的脾气,顿时放弃,现在大家忙得无暇抽身,等事情过去他们想起秋后算账,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能留口气就不错了

斟满一盏秋露白,琅琊王并没有因为他们只是孩子而有所敷衍,举杯起身认真道:“多谢”

几人也先后起身,正待回礼时唐莲眉目骤厉,转腕反掌,酒杯便化作了最锋利的暗器飞去:“什么人?!”

酒杯砸空,在墙上碎了一地,随着一声脆响,原本安静的雪落山庄顿时喧闹起来

“有刺客!!”姬雪抽出腰间云起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司空千落一把按住雷无桀,看着他的眼睛,警告道:“不许乱用内力”

他们身上虽有前世修来的功力,但却要受天道的制约,大师兄还好,可以将境界提升到自在地境而不引来天雷,她和雷无桀年纪最小,最多只能使用金刚凡境的实力

更何况,雷无桀还有心魔缠身

雷无桀深吸口气,缓缓将心底叫嚣的声音压到了最深处:“知道了”

两句话的功夫,雪落山庄的侍卫已然和刺客缠斗到了一起,这批刺客实力不俗,最低也有自在地境,甚至还有数名逍遥天境的高手在,一时之间居然占了上风

“是狗急跳墙了啊”琅琊王说着,提剑加入了战局

萧绥玉更加按捺不住,同样拔出天倾,挑了一名逍遥天境的刺客头领作为对手,便要纵身跃入场中

“绥玉姐姐”雷无桀下意识伸手,一把拉住了萧绥玉,急道:“那边危险!!”

“几个跳梁小丑罢了”萧绥玉扬眉,不以为意道:“放心,他们且还伤不到我”

她握着天倾的手无比有力,那是天下第一天才的骄傲,灼亮得仿佛日月当空,令人心折

雷无桀不知不觉就被说服了,他松开手,说出了让他无比后悔的四个字:“注意安全”

在此后的一千余个日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若他没有放手,绥玉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没有人会忘记这个雨夜,琅琊王兵围天启,兰月侯镇守皇城,文武百官各归各府,不问官职不看品阶,谁敢妄出一步,罪同谋反,百晓堂倾巢而出,玄武使唐怜月亲率虎贲郎挨家挨户搜捕叛逆,数不清的名字被九五之尊用朱砂笔勾掉,为名为利,为富贵权势,为从龙之功,历朝历代在暗处搅弄风云的人太多了,他们砍不绝斩不尽,强大到几乎可以危及国运。可那又如何,一退再退换来的只有得寸进尺,直至今日,也该自尝苦果了

铁血的气息飘荡在这座百年城池的上空,倾盆大雨冲不尽淋漓血色,一道道惊雷,一声声惨叫,为这个仿佛永远不会天明的夜晚更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凄绝,杀穿了整个天启又如何,这就是伤了北离唯一的天之骄女的代价,天幕愈加漆黑,无尽的怒火裹挟着滔天的杀意, 天启以北的皇陵中,前朝的五大监与未来的守护使陷入了死战

浩大的修为自少年们体内涌出,再不是法场中剑出三分自留七成的收放有度,而是仇敌相见有你无我的不死不休

浊请随手丢下拂尘,上面的马鬃尾已被剑气搅得粉碎,他连退三步与师弟们站到了一起,避开心剑锋芒,面色很是难看:“半步神游”

他虽身在皇陵,前几日琅琊王法场上的情境,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却也皆在他的心中,自然清楚面前这些少年不知用什么法子,直入了逍遥天境

可他没想到,那竟然不是他们的极限

“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雷无桀一剑落空,天雷却在他背上准确无误地炸开,温热的鲜血滚滚滑落,和同伴的血淌到一处。他的眼在黝黑与赤红间反复变幻,似是连痛都察觉不到了:“你不该动绥玉姐姐”

同伴们当然发现了雷无桀的异样,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他们同样很愤怒

明明他们已经回来了,明明已经救下了琅琊王,明明决定好此生绝不再让萧绥玉受伤

可就在刚刚,萧绥玉又一次倒在了他们面前,因为这些早就该死的老太监

浊心察觉到了什么,他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孩儿,声音尖利刺耳:“你们这是逆天而行,会遭天谴的”

银月枪在黑夜中映出凛凛寒光,司空千落的境界已然突破了前世的巅峰,枪出如龙,引动满山风雨

“轰!!!”

枪风迅捷刚烈,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绝,浊心的臂膀被当场斩断,天雷也同样毫不留情地砸落,将女孩儿雪白的脊背劈得焦黑一片,血肉模糊

一枪,又一枪,今夜晦暗无月,银月枪上的光芒却盛极烈极,司空千落不发一言,但当她顶着天罚落雷步步紧逼时,眼中分明已是答案:

那又如何?

“师兄!!”浊森见浊心身受重伤,顿时一振衣袖,便要上前相助

“你的对手,是我”一身黑衣的唐门少年挡在了他的面前

前世今生,所有人提起唐莲,无不赞他周全可靠,沉稳妥帖,他也是一直如此做的,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出身江湖中杀机最重的唐门——他也曾为了一人孤身开路,独战暗河

他是他们的大师兄,而如今,有人伤害了他的小师妹

三步唐门,一步阎王,唐莲没有引动那一场万树飞花,薄薄一枚指尖刃就已经几次三番划破了浊森的脖颈

无心与姬雪也各自择定了对手,只留下雷无桀与浊清仍站在原地相持

“真是出乎预料,萧绥玉竟还藏着你们这些后手……”浊清的内息运转而起,他的杀意并不滔天,却是足够的阴狠尖锐,反手间绵杀掌已直逼雷无桀心口

早在很多年前,他的武功便已臻化境,是除百里东君外唯一能与叶鼎之一战之人,号称半步神游之下,六掌可杀

这就是前世废了萧绥玉武功的绵杀掌

雷无桀眼中顿时戾气大盛,他不再用剑心诀,甚至松开了心剑,以身为剑,以指为刃,不退不避地正面迎上了绵杀掌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仿佛天地都在震颤,雷无桀与浊清同时被炸开的气浪掀飞

雷无桀重重摔在地上,有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擦也不擦,翻身而起再次朝浊清逼去

浊清强撑起身,同样呕出了一口血,迎上了双眼赤红的雷无桀

方才一记对招,雷无桀被他的绵杀掌侵入了筋脉,他也被雷无桀的剑气搅乱了肺腑,谁都没能占到半分便宜

再次与雷无桀缠斗在一起时,浊清心中居然浮现出了一丝恐惧,这丝恐惧又很快转变为了深沉杀意:“逆天而行,你们的这身修为又还能撑多久?”

天雷下过量的失血和筋脉间阴寒的内息让雷无桀的面上毫无血色,神色却疯狂到极致,在这个雨夜显得他像是来自阴间的索命厉鬼

他偏了偏头,鲜血和雨水顺着下颌涓涓流淌,冷漠道:“撑到你死”

“狂妄!!!”

浊清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纵然雷无桀此时半步神游的境界和不要命的打法让他很是头疼,但那些修为毕竟不该是他们现在就可以动用的,天上闪动不休的惊雷,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一掌打出,雷无桀的内息疯狂涌动,并指为刃朝他刺来,浊清看见那道惊雷如约而落,忍不住露出了讥讽的神色,直到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人忽然出现在场中,拦住了滚滚惊雷

这个人自然是百里东君

天下间的高手几乎都汇聚在天启,在这个雨夜,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责任

琅琊王兰月侯执令军中,国师齐天尘做客白王府,雪月剑仙守护在重伤的青龙使身侧,白虎使筹谋调度,玄武使亲捕叛逆,身为药王半个弟子的朱雀使到了琅琊王府,全力救治引动这场风暴的天之骄女

至于他百里东君,虽然和明德帝相看两厌,也不得不留在宫中,威慑着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太乱了,真的太乱了,追查下去,这一场刺杀不仅牵扯到了朝中近半数的官员,甚至还挖出了南诀之人,直到儒剑仙谢宣星夜赶来,他才得以抽身前来看他那找死的徒弟和他的几个朋友

而北山之上,是比想象中更加惨烈的生死相搏

天道无情,雷霆之下他们衣衫成灰,血肉飞溅,暴露出晶莹如玉的骨骼,是常人看一眼便会惊呼着晕死过去的伤势,他们却仍在和那些老而成妖的太监们死战

这已经是无法插手的战局,眼看着又一道威势深重的天雷落下,百里东君想也不想便一拳打出将它轰然击碎

雷无桀心魔已起,再难察觉到外界变化,咬死着面前的浊清不放,还是唐莲感受到熟悉的内息,下意识回头看去:“师尊!!”

“别分心!!”百里东君斥了一声,浩大内息撑起了孩子们身后的天地:“做你们该做的事”

有了百里东君,少年们气势大作,又兼不用分心抵抗天雷,很快便占了上风,银月枪挑落了浊心,浊洛被无心一掌震断了心脉,浊清也渐渐落於下风

可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他的布局明明就快要成功了,怎么会被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毁掉

一掌一爪,尽是阴毒招式,浊清内息不要命的暴涨,神态竟比入魔的雷无桀更显狰狞:“就凭半步神游,你还不够资格杀我”

“是吗?”雷无桀一指点空,狂暴剑气只割断了浊清的白发,鲜血自他的额角、唇边甚至不知哪个位置大滴大滴地坠落,像是那场在他们心中落了十年的暴雨

红衣如火,更如少年泣血,天道震动,厚重的乌云几乎要压垮夜幕,几乎泛着紫色的惊雷骤然劈落,直奔雷无桀而去,却被他的剑气止住,硬生生停在半空

“那我便以神游杀你”

那剑气凝化成一把长剑,雷无桀将它握在手中晕染出浅淡的红,轻描淡写般朝着浊清刺去

“噗嗤”一声轻响

曾经的四大魔头之一,如今搅动风云之人,大监浊清,就这么死了

他的双眼睁得浑圆,似是想不通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其他战场早已落下了帷幕,这场凄厉决绝的搏杀,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没有人敢放松自己的神经

杀掉浊清的雷无桀并没有平静下来,他手中仍死死攥着那把他用剑气化作的虚剑,眼中一片血红——显然,强行突破让他的心魔彻底爆发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被与百里东君生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郎打晕

琅琊王甚至猜到了,他的女儿可能是经历过他死在法场后的世事巨变,这才有了如今的沉静坚韧,他相信绥玉有领兵征伐的能力,也相信绥玉一定能带来一封封大胜捷报,但是,他还在!!他还在,皇兄还在,绥玉便可以一直是他们骄傲夺目、矜贵无双的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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