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烟雾吞没舞台的刹那，我听见骨骼生长的脆响。
锁骨处的电子纹身突然灼烧，系统光幕弹出红色警报：「检测到基因共鸣，强制开启记忆迷宫模式」。脚下钢化玻璃映出的倒影开始扭曲——顾清羽的面容褪去，属于叶明哲的轮廓在数据流中若隐若现。
江枫的嘶吼穿透烟雾："关闭所有机位！快！"
但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我分明听见机械齿轮转动的韵律。那是《至死靡它》的副歌节拍，二十年前叶明哲为初恋谱写的旋律。
黑暗中有冰冷的液体注入静脉。
再睁眼时，我悬浮在巨大的环形实验室。数千个培养舱排列成基因双螺旋，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与顾清羽面容相似的少年。他们锁骨处跳动着相同的电子纹身，只是代码末尾的数字依次递增。
"欢迎回家，第49号实验体。"
戴翡翠耳钉的女人从阴影中走出，她脖颈的掐痕泛着幽蓝荧光。当她撕开仿真皮肤，露出金属指节触碰培养舱时，我认出这是前世杀害我的凶器——那根勒断气管的纳米钢丝。
「记忆污染度37%...68%...91%」
系统警报与实验室警报同时炸响。女人身后的显示屏突然亮起，1998年的监控画面里，二十岁的叶明哲正将婴儿交给白发老者。襁褓掀开的瞬间，我看见婴儿后颈的胎记——与此刻我抚摸的位置完全重合。
"你以为重生是奇迹？"女人将手术刀刺入培养舱，"不过是49次记忆覆盖中，唯一成功的残次品。"
液体喷涌而出的瞬间，我抓住漂浮的导管。肌肉记忆自动执行前世学的军用格斗术，但女人的机械臂突然分裂成六条章鱼触手，每条末端的钢针都闪烁着蓝宝石光泽。
「检测到同类能量源，激活[基因共振]模式」
电子纹身突然具象化成光刃，斩断触手的刹那，蓝宝石碎屑在空中凝成全息投影。那是江枫跪在密室焚烧照片的画面，灰烬里露出半张实验报告——[克隆体情感模块缺陷补偿方案：植入叶明哲记忆碎片]。
培养舱接连爆裂，49具躯体在营养液中睁开双眼。他们齐声哼唱《至死靡它》的旋律，音波震碎实验室的防弹玻璃。我在纷飞的碎片中看见真相的倒影：所谓重生，不过是把将死之人的意识，塞进为资本定制的容器。
"你的眼泪值多少钱？"女人踢开一具克隆体的头颅，"当年叶明哲哭着求我们放过你时..."
系统突然超载运转，记忆碎片化作利刃刺入太阳穴。1998年的雨夜在视网膜上重现：叶明哲浑身是血地撞开基因库，把婴儿塞进通风管道。他最后亲吻孩子额头时，鲜血在保温箱标签上晕开「Project Carpe Noctem」。
尖啸的警报声中，我徒手扯断女人颈间的翡翠耳钉。坠落的耳钉内嵌芯片投射出加密文件——正是江枫与白发老者签订的灵魂契约，条款第七项赫然写着：「必要时可唤醒所有克隆体取代本体」。
「警告！记忆同步率突破临界值」
「启动最终防御协议：认知重构」
实验室在数据洪流中坍塌，我坠入意识深渊前，听见49个自己同时冷笑："你以为挣脱的是牢笼？不过是更大的摄影棚。"
再睁眼时，我躺在公演舞台中央。
观众席爆发的掌声里，江枫正弯腰捡起我手边的翡翠耳钉。他背对镜头的嘴角裂开非人弧度，耳后皮肤下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与克隆体脖颈的烙印完全相同。
"安可表演很精彩。"他把耳钉按进我渗血的掌心，"但替身永远赢不过正品。"
大屏幕突然回放三十秒前的画面：在所有人眼中，我只是完成了段平庸的机械舞。而记忆里的实验室对决，不过是聚光灯下0.3秒的眩晕。
「记忆污染源新增至49个」
系统光幕的警告与江枫的耳语同时响起："猜猜看，现在操控这具身体的——是第几号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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