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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娲皇骨

煮酒观花落

往生井里的水是倒着流的。

我踩着曼陀罗华的花尸下沉,血色水流中漂浮着星屑般的记忆残片。那些被天道抹杀的真相正从井底涌出,在触及水面的瞬间化作青烟——难怪孟婆要藏在三生石下,这里竟是隔绝天机的"盲域"。

井壁突然浮现出壁画,第一幅绘着人首蛇身的女子正在补天。当她手中的五彩石坠落时,我怀里的往生镜突然发出悲鸣。镜中补天神女的容颜,竟与当年曼珠沙华在人间所救的少女一模一样。

"原来是她..."我按住镜中即将消散的幻影,"难怪天道要赶尽杀绝。"

第二幅壁画开始渗血。补天神女的心口插着彼岸剑,剑柄处缠绕着并蒂花的图腾。那些血珠坠入井底,化作我此刻踩着的曼陀罗华——这根本不是往生井,而是娲皇的陨落之地!

水幕轰然炸开时,我看见了真正的幽冥。数以万计的青铜锁链从虚无中垂下,每根锁链都缚着一具神魔尸骸。在锁链交汇处,半块破碎的五彩石正在跳动,宛如鲜活的心脏。

"娲皇石。"我伸手触碰的瞬间,浩如烟海的记忆涌入灵台。

三万年前的人间,红衣少年蹲在溪边给高烧的少女喂药。她眉心的补天印正在消退,腕间却浮现出曼珠沙华的纹路——天道不允许娲皇转世沾染红尘,这场瘟疫本就是清洗记忆的天罚。

"小哭包,喝了这药就不疼了。"少年割开手腕,灵血混着曼珠沙华的花汁滴进陶碗,"等你能下地了,我带你去幽谷看..."

惊雷劈碎了承诺。

画面跳转到九重天诛神台,褪去凡胎的娲皇转世身披霞帔。当她接过勾陈星君递来的合籍玉牒时,诛仙阵突然启动——这场天婚竟是诱杀双生花灵的陷阱!

我猛然睁眼,指尖还残留着娲皇石的余温。井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十八道幽冥鬼火重新燃起,却泛着不祥的幽绿色。怀中的往生镜剧烈震颤,映出此刻九重天的景象:

瑶池宴饮的仙人们突然僵住,眉心皆浮现出彼岸花印记。蟠桃树在众目睽睽下化作血红曼珠沙华,端着琼浆的仙娥们开始哼唱幽谷的童谣。

"原来诅咒从来不是惩罚..."我抚过娲皇石上的剑痕,"而是她为你们准备的退路。"

井水突然沸腾,笑忘的传音混着血腥气传来:"当心身后!"

彼岸剑的锋芒擦着耳际掠过,斩断了即将缠上我脖颈的天刑锁。勾陈星君的身影在虚空中逐渐凝聚,他手中竟提着孟婆残破的灵体。

"用娲皇石换她。"天刑锁绞碎了三生石,"或者看着诅咒吞噬三界。"

笑忘的剑锋停在半空,他颈侧的曼珠沙华纹路已蔓延至下颌。我望着孟婆空洞的眼眸,突然发现她右手始终紧攥着——那是半枚染血的玉珏,与勾陈星君腰间的配饰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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