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志鑫坐在车中,一身黑色工装干练利落,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右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左手中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雾随着他每一次吐息升腾而起,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如雾般缭绕。
吞云吐雾间,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流畅的下颚弧线,瘦削、坚毅。
余宇涵从前方十字路口一路小跑过来,开门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见朱志鑫抽烟,他也点了一根。
温梨初喜欢朱志鑫的事,在皇冠和幺鸡传得沸沸扬扬。
余宇涵狡黠的眼睛滴溜一转,目光落在朱志鑫身上,带着几分笑意,揶揄道:
余宇涵老大,艳福不浅呀,梨姐的身材是不是特别辣?
朱志鑫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指节已然泛白,车内弥漫的雪松香薰气息与烟草味交织缠绕。
少年冷着脸,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冷冽。
随后,他手指轻动,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启动引擎,车子在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中呼啸而去。
看到他这反应,余宇涵惊讶道:
余宇涵黎姐都那样了,老大你还?
他一直认为男人对于主动的漂亮女人都是来者不拒的,难不成朱哥真的是个同性恋?
见他车开的方向,余宇涵又问:
余宇涵老大,你这是要去看伯母?
朱志鑫不说话。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沉默寡言,情绪从不轻易外露。
笑意不达眼底,冷漠疏离,令人难以捉摸。

旁人无从分辨,只能在这模糊的边界间感到一丝隐约的不安与恐惧。
痞气已然烙进他的骨髓,无须刻意表现,仅是一个眼神,便足以令旁人瞬间洞悉他的为人。
余宇涵自讨无趣,便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后视镜里映着他眼下的青影,导航语音第三次提醒前方路口左转时,他才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划出刺耳的长痕。
黑色迈巴赫停在小区门口,朱志鑫开门下车,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楼梯间,按下电梯——五栋三单元二楼。
朱志鑫掏出钥匙,开锁进门。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的瞬间,腐坏水果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朱志鑫轻手轻脚推开虚掩的卧室门,月光从防盗网的缝隙里漏进来,在母亲蜷成虾米的背上切割出细碎的银线。
床头柜上的药瓶歪倒着,白色药片像星星点点的雪落在深色地毯上。
朱志鑫妈?
他蹲下身想把药捡起来,指尖刚碰到玻璃药瓶,手腕突然被铁钳般的力道攥住。
母亲枯瘦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陌生的凶光:
许林熙别碰!他们要毒死我!
朱志鑫强忍着疼痛,另一只手覆上母亲颤抖的手背。
掌心下的皮肤薄得能摸到凸起的骨节,像摸到冬日里嶙峋的树枝。
朱志鑫妈,是我。
他将声音压抑得比呼吸还要轻,默默地承受着母亲无力的捶打。
那双瘦削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在他的肩头渐渐失去了力量。
当母亲终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朱志鑫才敢低头查看伤口。
三道血痕蜿蜒于手腕内侧,仿若三条纤细的红蛇,带着几分凄厉与刺目,悄然爬行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