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虎哥,你在公司楼下等我,马上过去。”
陆虎看着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很好,他没带伞。
“你别来了,我和公司的人借把伞。”陆虎习惯性地推辞。
“不行!这么大的雨……”
“哪里大了?”
“你又想和谁出去啊?”
陆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王栎鑫就是这样,别人是看破不说破,他是看不破却要说破,从来都是对这些问题口无遮拦。有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要约谁出去,毕竟那公司除了张远,剩下的人和自己的关系都不是说特别好,怎么可能和别人出去呢!
“我没有……行了你来吧,我打个卡。”
陆虎走到楼下,打卡下班。
他一路小跑,上了门口的一辆车,王栎鑫在驾驶位坐着,回头朝后排看去,陆虎正拍打自己被淋湿了的外套,一抬头,和王栎鑫对视了。
“你……走啊,回家。”
“走。”
这么一对视,陆虎还有点不好意思,急忙低下头,装模作样在手机上一通乱点,但车玻璃反光,他手机屏幕其实根本没亮。
“虎哥,你太明显了。”
陆虎心里一惊,一秒之内把手机甩到旁边,坐直身体,眼睛止不住地乱瞟。
“你看什么呢?”王栎鑫笑了,“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啊虎哥,我只是想知道你今天晚上有空陪我喝酒吗?”
“有啊,走,去我家。”
“行。”
“哎?那你干嘛要让我陪你喝酒啊?”
通过后视镜陆虎能看到王栎鑫的眼睛红了,他有点疑惑,只能这样问。
“我……我就是想让你陪我。”
……
“酒盅在哪儿?”
“那个柜子底下。”陆虎指了指,“拿两个出来,旁边柜子里有酒。”
他点了一点下酒菜,一会儿就会送过来,陆虎把茶几腾空,放上几个坐垫,转身进了厨房。
“虎哥你要哪个?”王栎鑫怀抱一个纸盒,里面四个精巧的小杯子,他走过来,陆虎的注意力此时都在手机屏幕上,他漫不经心地抬头,指了指最边上那个荷叶绿色的:“蓝色的一般亮哥来了用,粉的Allen占了,生哥那个红色的不在这里在架子上,绿的给我。”王栎鑫自己则拿了一个金黄的,坐了下来:“启瓶器给我。”
“自己拿。”陆虎继续把头底下,自顾自地回信息。
“在哪里?哦,在这里……哎不对,是这个?啧……虎哥你再不来我就拿你牙刷开瓶了啊!”
“嗯?”陆虎抬头时脸上挂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微笑,看样子是和对方聊得很开心,“别介!就在茶几底下,我来拿。”
王栎鑫立马闭上絮絮叨叨的嘴,白了他一眼。他默默脱下了外套,一年四季短袖白T,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瓶颈,精壮的手臂由于白皙的皮肤而凸出青色的血管,他拎着沉甸甸的酒瓶,健美的肌肉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虎哥我敬你一杯。”
“我也敬你一杯!”
“最近好忙啊,好久没坐在一起喝点了,哥我这几天家里刚买了新家具,得晾一晾甲醛,我就……借你家住几天好不好?”
“嗯……那行,随时来。”陆虎顿了顿,他有预料到王栎鑫的心思,赶紧转移话题“你店里最近……这个生意还不错吧?”
“必须的,这回大生意呢,虎哥那边还好不?”
“我们主打一个稳定,没什么波澜,也没什么大收获,有班儿,上就挺好。”
……
二人从刚刚夜幕降临聊到三更半夜,陆虎还把灯关到最暗,他打开手机,几条信息弹出来,王栎鑫把一口菜夹进嘴里后放下筷子凑了过去:“这谁啊?工作群这么晚了还在发通知啊?”
“栎鑫我过几天……可能得出个差。”
王栎鑫乖乖坐直,把腿盘好,头都没抬,边夹菜给陆虎边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小半个月吧。”
“几号走?”
“19号,后天。”
“你就说你几号回来吧。”
“栎鑫这个……真的确定不下来。”
二人沉默良久,王栎鑫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晚风沙沙响,吹得人冷嗖嗖的,而窗边的人也是冷冷地问:“那……你和谁去?”
“哎你控制欲这么强啊?要不我把你拴上一起走?”
陆虎明摆着的不耐烦,王栎鑫也只能闭嘴,小声且用类似于乞求的语气问……不对,这种乞求里还带着那么一点……通知:“航班号发我。”
“喂!要这么细干嘛?你到时候要冲上去开飞机啊你?”陆虎坐不住了,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我告诉你,你开的飞机我可不坐,太颠。”
“虎哥手机屏换一个也挺贵的……”王栎鑫把他的鸭舌帽帽檐使劲往下压,黑着脸,低沉着刚小酌几杯的嗓子,“早点回家,我帮你看着。”
“其实你不看着也行,就一点瓶瓶罐罐和一点家具而已……”
窗外闪电突袭,一闪而过的亮光照亮了王栎鑫的侧脸,那一瞬间,陆虎眼前的王栎鑫好像笑了。
但他不确定是不是这样,或许只是这回,年下者的心本以为能和年上者空洞的心撞个满怀,但无奈又扑了个空罢了。
无奈的笑罢了。
空洞的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