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重新披挂上阵那日,叶澜特意将新缝制的披风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他的行囊。
晨光穿透薄雾,为将军府的朱漆大门镀上金边,宋墨转身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因劳作生出的薄茧
宋墨“等打完这一仗,我定要在府中种满海棠,让你天天都能看见花开。”
然而边关战事比预想中更为棘手。敌军利用地形优势在山谷设伏,宋墨率精锐部队深入时遭遇突袭,箭矢如蝗雨般破空而来。
他挥剑格挡的瞬间,恍惚想起叶澜在灯下为他缝制衣袍的模样,剑锋陡然凌厉三分,硬是带着残部杀出重围。
捷报传回京城那日,叶澜正在厨房熬药。听着门外传来的马蹄声,她握药勺的手微微发颤。
信使送来的信笺上字迹苍劲,宋墨在信中写道
“待凯旋之日,与卿共赏长安月色。”
叶澜将信贴在心口,泪水滴落在“长安月色”四字上,洇出淡淡的水痕。
就在战事即将收尾时,朝中风云突变。
捷报的墨香尚未散尽,长安城里的暗流已在朱墙黄瓦间翻涌。
太子萧珩身着玄色锦袍,指尖反复摩挲着密报上“宋墨大捷”四字,案头摆放的青铜博山炉升起袅袅青烟,却掩不住他眼底的阴翳。
窗外传来更漏声,他突然将密报揉成一团,掷向烛火
太子“宋墨从不参与我与萧祁争位之事,如若能为我所用……”
与此同时,侯府内,萧祁倚在鎏金蟠龙榻上,听着谋士低声汇报
刘鹤“殿下,太子近日频繁召见御史台官员,似在谋划争取宋墨之事。”
萧祁转动着手中羊脂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萧祁“萧珩倒是沉不住气了。宋墨手握十万边军,若他若为萧珩所用……”
话音未落,他突然起身,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指尖重重落在宋墨驻守的边关。
第二日清晨,叶澜正在将军府后院修剪海棠枝桠,忽闻前厅传来喧闹声。
她快步赶去,只见几名御史台官员趾高气扬地站在堂中,为首的张御史高举弹劾奏章
“宋墨拥兵自重,虚报战功,恳请陛下彻查!”
叶澜攥紧手中的剪刀,强作镇定
叶澜“各位大人,将军在外浴血奋战,岂容尔等污蔑?”
这场风波很快传到了边关。
宋墨看着飞鸽传书的弹劾内容,面色阴沉如铁。副将李毅怒拍桌案
“将军,这分明是有人在朝中使绊子!末将愿率三千铁骑,杀回长安!”
宋墨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望向京城方向
宋墨“不可轻举妄动。此事背后定是五皇子的手笔,我们一动,反而坐实罪名。”
长安城内,太子与萧祁的较量已到白热化阶段。萧祁拉拢御史台,不断在朝堂上弹劾宋墨;太子则暗中联络朝中老臣,力保宋墨清白。
一日早朝,张御史再次弹劾宋墨,言辞激烈
“宋墨在边关豢养私兵,意图不轨,陛下不可不防!”
话音未落,老丞相王肃出列
“张大人空口无凭,仅凭一份奏章就想扳倒有功之臣,居心何在?”
朝堂上争论不休,皇帝面色愈发难看。他揉着眉心,突然开口
皇帝“传旨,命宋墨即刻回京述职。”
此言一出,太子与萧祁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宋墨接到圣旨时,叶澜正在为他收拾行囊。
烛光下,她看着丈夫紧锁的眉头,轻声道
叶澜“砚堂,此番回京怕是凶多吉少。”
宋墨握住她的手
宋墨“我若不去,便是抗旨;去了,正好当面澄清。只是……”
他欲言又止,叶澜了然,将头靠在他肩上
叶澜“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宋墨回京那日,长安城门戒备森严。
他刚踏入城门,便见太子与萧祁各自带着侍卫前来“迎接”。
萧祁笑容虚伪
萧祁“宋将军凯旋归来,本侯特来相迎。”
太子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太子“宋将军一路辛苦了。”
宋墨不动声色地行礼
宋墨“多谢殿下挂念。”
次日早朝,弹劾与辩护之声再次响彻朝堂。
萧祁一派坚持要严查宋墨,太子一派则力保其清白。
争论正酣时,宋墨突然出列
宋墨“陛下,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任何不轨之心。若陛下不信,臣愿交出虎符,只求能安心戍守边关。”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皇帝盯着宋墨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皇帝“朕信你。只是边关战事未平,虎符暂由你掌管。至于弹劾之事……”
他扫视了一眼太子与萧祁
皇帝“到此为止吧。”
退朝后,宋墨刚出宫门,便被太子拦住。
太子屏退左右,低声道
太子“宋将军忠义可嘉,但萧祁不会善罢甘休。若将军愿意,本宫愿与你结盟。”
宋墨拱手拒绝
宋墨“末将只忠于陛下,无意卷入朝堂纷争。”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将军府,叶澜早已备好酒菜。
看着丈夫疲惫的神色,她心疼不已
叶澜“砚堂,要不我们辞官归隐吧,远离这是非之地。”
宋墨将她搂入怀中
宋墨“澜儿,我何尝不想?只是如今边关未安,朝堂不稳,我怎能在此时卸甲?再等等,等天下太平,我定带你去看遍四海风光。”
窗外,海棠花在夜色中静静绽放,月光洒在花瓣上,宛如一层银纱。
叶澜靠在宋墨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默默祈祷:愿这乱世早日平定,愿她与宋墨的岁月,能如这海棠般,岁岁年年,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