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桃木钉

【桃林别·京华远】

（春雪初融，檐下冰棱滴着水，宋墨在院中擦拭马车，叶澜将晒好的冬衣一件件收进箱笼。寒生蹲在井台边，把刚摘的梅枝胡乱塞进包袱，花瓣扑簌簌落了满地）

寒生（揪着包袱结）[突然抬头]“你们非得走吗？京城又没有会结酸杏子的老李头！”（沈夜一把拎起他后领，手里却多出包松子糖，悄悄塞进寒生袖中）

沈夜（弹他脑门）[嗤笑]“傻小子，人家是去赴官的，难道陪你一辈子偷鸡摸狗？”（叶澜正叠着宋墨的靛青官服，闻言手指蜷进衣襟里，压出一道深痕）

叶澜（背对着他们）[轻声道]“等安顿好了…你们随时来京。”（宋墨忽然将马鞭重重甩在车辕上，惊飞一群麻雀）

宋墨（盯着车辙）[沉声]“三月初六前到汴河码头，有商队捎青梅酒给你们。”（寒生猛地扑过去抱住他后腰，官服玉佩撞得叮当响）

寒生（脸埋在他背上）[闷吼]“你答应教我射箭的！说话不算话！”（沈夜突然拽过寒生，往他怀里塞了把缠红绳的短弓）

沈夜（别开脸）[硬邦邦]“用这个练，别等我到京城时你连靶心都摸不着。”（叶澜终于转身，指尖捏着个绣歪的平安符，线脚还挂着半片蜡梅花瓣）

叶澜（将符系在沈夜刀柄上）[笑中带颤]“针脚丑了点…总归比你的围巾强。”（远处传来驿马嘶鸣，宋墨默默将一叠地契塞进沈夜行囊——那是桃林的地契）

【长亭雨·柳色新】

（官道旁茶棚冒着热气，寒生把装炒栗子的油纸包拍进马车，栗子滚到宋墨靴边）

寒生（扒着车窗）[咬牙切齿]“等我去京城，要吃光你们俸禄！”（沈夜突然将一物抛进叶澜怀中，是个陶罐，封泥混着干涸的梅汁）

沈夜（抱臂靠在柳树上）[冷哼]“去年泡的，某人要是哭鼻子…就喝这个解酸。”（叶澜揭开罐子，浓郁酒香里飘着句几乎听不见的“保重”）

宋墨（突然跃下马车）[抓过沈夜手腕]“每月十五去县衙领邸报，别…”（话音戛止，只用力捏了捏他腕骨）（细雨忽至，打湿沈夜袖中刚抽出的长安城舆图）

叶澜（望着雨中模糊的身影）[喃喃]“寒生是不是长高了？”（宋墨攥紧她冰凉的手指，官道尽头，寒生正举着短弓对天空射出一支无箭的弦音）

【京华春·故人远】

（汴京，暮春。朱雀大街两侧槐花如雪，宋墨着深青官服穿行于人流，腰间鱼袋随步伐轻晃。叶澜在府邸后园栽下株桃树苗，土里混着从桃林带来的旧土）

叶澜（拍实树根处泥土）[自语]“也不知寒生有没有按时浇水…”（忽闻墙外马蹄急响，一队金吾卫呼啸而过，惊落她发间槐花）

（宋墨展开刑部卷宗，忽在流民暴动案卷里瞥见“桃林”二字，朱砂笔尖顿成血点）

宋墨（指腹摩挲纸页）[蹙眉]“沈夜这蠢货…”（窗外传来同僚嬉笑，他反手将卷宗压在最底层）

（叶澜正往陶罐贴红笺，忽听门环轻响。开门见阶前放着个竹篮，盛满青杏，杏下压着张歪扭字条）

叶澜（拾起字条）[噗嗤笑出声]“'老李头说酸掉牙活该'…这字迹糊得跟寒生偷吃糖时蹭的墨似的。”（指尖突然触到杏叶下的硬物——是半枚熟悉的铜钱）

（宋墨冒雨归府，官靴沾满泥浆。叶澜提着灯迎出，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

宋墨（解开层层油纸）[低笑]“西市最后一家栗子糕，比桃林的…”（话未说完，叶澜已拈起块塞进他嘴里）

叶澜（就着他手咬另一半）[含糊]“将军知法犯法，当值偷买点心。”（檐外雨幕中，隐约有人影抱剑立于巷口，蓑衣下露出半截红绳缠柄的短弓）

（端午宫宴，叶澜随命妇们行至虹桥，忽见金明池畔有个举糖画的少年）

寒生（挤过人群）[故意撞她肩膀]“这位夫人，可要尝尝朱雀大街最甜的糖画？”（叶澜低头，糖画兔子耳朵缺了半截——正是当年灯会被沈夜掰断的模样）

叶澜（捏紧他手腕）[颤声]“你们…”（寒生突然往她袖中塞入冰凉硬物，是柄刻着桃枝的匕首）

寒生（凑近耳语）[狡黠]“沈夜说，京城没有老李头的杏树，但有能扎透奸臣骨头的桃木钉。”（不远处，宋墨正与某位“商贾”执礼寒暄，那人玄色大袖下，露出半角长安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