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蹲在墓穴的角落里，手套上沾满了湿黏的泥土。探照灯的光束扫过墙壁，那些扭曲的虫形符号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玉面沁凉，边缘磨损得厉害。
“师兄，这符号绝对和教授给的拓本有关联！”凯西的声音从墓道另一头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她总爱这么喊他，明明两人同岁。
林澈没应声。他的手指停在壁画上一道裂缝处，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干涸的血。不知是不是错觉，玉佩忽然变得温热。
轰隆一声，墓顶的碎石簌簌落下。
“地质组说这里撑不住了！”凯西的尖叫混在崩塌声里。林澈转身要跑，左脚却陷进突然松软的泥地。最后一刻，他看见凯西被其他人拽出墓道，而自己的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
黑暗吞没了他。玉佩紧贴着胸口发烫，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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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抽在地面的脆响刺得耳膜生疼。
“捡起来。”
林澈睁开眼。乌木地板上横着一根镶银边的短鞭，握柄处雕着狰狞的虫首。他抬头望去，高背椅上坐着个穿黑袍的男人，眉骨突出，眼窝里嵌着两颗琥珀色的珠子——不，那不是珠子，是虫族特有的复眼。
“连教训雌奴都不会，林家养你有什么用？”男人手里的权杖重重一敲。杖头镶着的红宝石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机械结构的齿轮。
记忆突然涌进来，零碎得像被撕坏的纸片：虫族，雄虫，雌奴，还有这具身体原主怯懦的前半生。林澈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袖口绣着银线，散发出甜腻的紫罗兰香。
侍卫拖来一只铁笼。笼子里蜷着个人，银发糊在脸上，脊背凸起的金属装置正在滋滋放电。那人抽搐着，手指抠进地板缝隙，指甲外翻，血混着碎木屑积在指缝里。
“打到他求饶，不然就滚出家族。”黑袍男人——这具身体的雄父——下了最后通牒。
林澈捡起鞭子。笼中人忽然抬头，灰蓝色的眼睛蒙着层血膜，像暴雨前的海。
鞭子挥出去的瞬间改了方向，抽碎了墙角一人高的珐琅花瓶。
“够了。”林澈扔掉鞭子。碎片扎进掌心，疼得真实。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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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扒走他最后一枚宝石胸针时，玉佩从领口滑出来。
“这破烂倒是配你现在的身份。”侍卫嗤笑着把玉佩扔回他怀里。
贫民窟的街道泛着酸臭味，污水从石板缝里咕嘟冒泡。林澈赤脚走过长街，玉佩硌在胸口发疼。转过三个弯后，喧嚣声浪扑面而来。
斗兽场的铁笼悬在十米高空，电子屏上滚动着血红的赔率。笼中银光一闪，林澈眯起眼——是审判庭里那个雌奴。
银发雌虫正徒手撕开晶甲兽的喉咙。他背上凸起的金属装置疯狂闪烁，每闪一次，他的动作就滞涩一分。晶甲兽的利爪划过他右脸，机械面具应声而裂，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虫纹。
“迦兰！迦兰！迦兰！”观众席在沸腾。
林澈摸向空荡荡的口袋。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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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他？”斗兽场主人克罗咧开嘴，露出满口尖牙，“客人，您知道这疯狗弄死过六个主人吗？”
林澈把玉佩拍在赌桌上。青玉表面浮着层雾气似的白光，克罗的复眼骤然收缩。
铁链拖地的哗啦声由远及近。迦兰被两个壮汉架过来，银发还在往下滴血。克罗抓起他的头发逼他抬头：“跟新主人打个招呼。”
灰蓝色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虚空。林澈伸手去接铁链，迦兰突然抽搐起来，背上的金属装置迸出刺眼电光。
“抑制器过载了！”有人喊道。
林澈下意识抓住迦兰手腕。玉佩白光暴涨，顺着相触的皮肤渗进去。迦兰瞳孔猛地收缩，电光竟渐渐熄了。
克罗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转：“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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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兰走得很慢，铁链随着步伐叮当作响。转过第三条暗巷时，他突然把林澈推到墙根。
五道黑影从屋顶跃下，能源刃的蓝光照亮巷子。
“大祭司要活的。”为首的黑影说。
迦兰脊背弓起，像头濒死的兽。他反手扯动铁链，锈迹斑斑的链子竟勒进自己脖颈：“我拖住他们，你往东跑。”
林澈没动。黑影挥刀劈来时，他抄起墙角的木棍砸过去。木棍断成两截，震得虎口发麻。
迦兰突然闷哼一声。林澈回头看见能源刃扎进他肩胛，血溅在玉佩上，玉中白光化作细流钻进伤口。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迦兰背上的金属装置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灰蓝色眼底浮起碎金。他徒手捏碎能源刃，残破的翅膜从肩胛骨下挣出来，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
追兵在惨叫声中溃散。迦兰踉跄着跪倒，翅膜软软垂在身侧，像被雨打湿的蝶。
“为什么……”他抬头看林澈，金色正在眼底消退，“要救我？”
林澈撕下衣摆给他包扎：“需要理由吗？”
迦兰怔了怔，把头偏向阴影处。暗巷尽头传来更多脚步声，他突然抓住林澈的手：“抓紧。”
残翅掀起气流，两人跌进垃圾堆后的暗道。腐臭熏得人睁不开眼，林澈却听见极轻的一声笑。
“你真是个怪人。”迦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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