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说老李恁啊,都欠了俺这铺子半年的药钱嘞回回来次次拖,恁说恁弄个啥?我这日子还过不过咯?”这嘈着一口南方话的是这药铺子的老板王贵,他在抽出空回老李的同时手下拿着药杵子一下下使劲磨着药粉
前头有伙计负责抓配药,他负责给要量少的磨成粉再有甚其急用的,在这儿煎成汤药喝了,他家那口子则是烧热水,煎药,这得时时注意着火候,万一煎过了可就药死人了,这年头药死的人大多是半死不活的,那银子跟石头填海似的,大把大把砸进无底深渊,也不过是吊着口气罢了
当初他们三个还有点小钱,一块凑了凑开了个药铺子,开始还轻松些,直到这几年又是打战,又是疫病流民,搞得人不是瘫了,就是剩口气,家里人死的死,跑的跑,早就木人管了,最后用张草席子裹起来让人拉倒乱葬岗烧了就得
这不前些日子,又招了几个伙计负责采药买药,打下手,这药店也是扩了又扩,在这小地方竟开了四五家,真是时候不好了,“哎,您看我这不是一有银子就来了嘛~求着王老板大人又大量,再给些日子,让我也喘喘气儿呗?”他笑的慈和,可面如枯槁且瘦削,只会使人心里感到可怜罢了
说罢紧忙将手中那二两银子弯腰递了上去,王贵看了看他,又把银子抛了抛掂量掂量,良久才让伙计又抓了两幅药“恁家那口子跟了恁瞧受罪,吃也吃不饱,饿也饿不死,常年替人洗衣裳那双手哟!身子劳累过度落下病根,你可记住这病治不好,只不过是养着命…”后头他又说了些什么,“呸!呸!什么丧气话也说,我看她好的很,指定会好起来”老李在这地方第一次怼了回去
老板只是继续手头的活,终于把这最后一点药材碾成沫子,他站起来伸了伸腰,“怎么说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人喽,身子骨自然是不如这小年轻硬朗”说罢看了看少年,随后亲自把药包好顺带了包梅干,“这药一共是三四天的,记得别熬干了,我怕你家那位嫌苦吃不下,这个恁拿着让她喝完药含着压一压…”随着把药放到老李手里用了怕了拍他的臂膀
老李转身离去,他在其后跟着,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外头还是那么热
这时一阵风吹来他闻到股花香味,心里便有了底
就这么走着,汗珠唰唰往下掉,忽然映入眼帘的牌子上头写着个柳字,终于是到了家,“老李,回去后好好让大娘歇几天吧,这天变得也快,一把年纪莫要中暑才好”说罢刚进门便出来两个下人,一男一女,一个替他拿东西,另一个则是给他擦汗“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出去这半晌,小姐若是知晓了怕是连午膳都气的用不进去”
他听了心里感到不妙,“我这不是出去给她买糕点去了吗?姐姐午膳都用了些什么?平日她喜欢的那些冰葡萄,冰西瓜什么的,她病刚好这堆寒凉之物用不得,你们可是劝了没有?”
说罢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