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阈限空间西部分部的金属门缓缓滑开时，余焕泊刚卸下肩头的背包，一道身影就带着风扑进了他怀里。

“焕泊哥！你终于回来了！”

池枫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脆生生的质感。他身形偏瘦，墨黑色的短发柔软地贴在额前，后颈淡蓝色的能量纹路泛着柔和的光，不像其他风使那样带着锐利的锋芒，反而像浸在温水里的丝带，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余焕泊下意识接住他，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他抬手推了推，脸上的笑容比在总部时更真切：“急什么，我这不是按时回来了吗？”他指尖轻轻落在池枫后颈的纹路处，触感温热，能量波动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这几天没闹脾气吧？能量有没有不听话？”

“没有！”池枫摇摇头，脸颊蹭了蹭他的衣领，语气带着小小的骄傲，“我都按你教的方法调息，能量一直很乖，就算刚才试着催动到三成，也没像上次那样震碎仪器。”

余焕泊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真乖。”他环顾四周——分部的培育舱通体呈半透明，淡蓝色的营养液在舱内缓缓流动，舱壁上的能量监测仪显示着一串稳定的数值，每一次跳动都精准落在安全阈值内。

只有余焕泊知道，这串看似普通的数值背后，藏着怎样恐怖的能量强度。池枫的能量核心不同于任何已知的风使，像是一颗被精心包裹的恒星，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蕴含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但好在，经过数年的培育与引导，这份力量早已被池枫驯服，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总部那边怎么样？许哥有没有说什么？”池枫拉着他的手走到监测仪前，指尖点着屏幕上自己的能量曲线，“我这几天总觉得能量有点‘闷’，是不是可以试试提升训练强度了？”

余焕泊拿起平板，调出加密的培育方案，指尖快速滑动：“许哥同意了，等过两天校准完压制仪器，就给你增加训练量。”他抬头看向池枫，圆框眼镜后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但你要记住，就算能量稳定，也不能掉以轻心，每次催动都要循序渐进，知道吗？”

“知道啦！”池枫用力点头，后颈的能量纹路因为兴奋微微发亮，却依旧保持着平稳的波动，“我一定乖乖听话，等训练结束，焕泊哥能不能再给我带总部那边的桂花糕？上次你带的，特别好吃！”

“没问题。”余焕泊笑起来，嘴角的梨涡再次浮现，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只要你好好配合，想要什么都给你带。”

他低头看着平板上池枫的能量数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总部的要求是“绝对可控”，而池枫现在的状态，早已超出了预期。这个被他一手培育长大的风使，就像他最珍贵的作品，既拥有无可估量的力量，又保持着纯粹的顺从。

培育舱的营养液泛起细微的涟漪，映着池枫明亮的眼睛。余焕泊轻轻按下监测仪的确认键，屏幕上弹出“能量状态：稳定”的提示。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池枫的力量还在不断成长，而他的任务，就是确保这股力量，永远朝着预设的方向前行。

分部的仪器嗡鸣着，淡蓝色的冷光笼罩着两人，空气中弥漫着能量与营养液混合的清冽气息。

池枫靠在余焕泊身边，小声念叨着想要的桂花糕，而余焕泊一边听着，一边在加密频道里给许沐发送消息：“池枫状态稳定，能量强度持续提升，请求下一步指令。”

片刻后，耳后的通讯器传来许沐简洁的回复：“维持现状，等待总部通知。”

阈限空间西部分部的传送门蓝光渐褪时，顾暮琛提着黑色公文包走出来，深色风衣的衣角还沾着空间通道残留的凉意。他抬眼扫视四周，金属质感的走廊泛着冷光，仪器运行的嗡鸣比总部更显密集，空气中除了熟悉的臭氧味，还多了一丝营养液的清冽气息。

“顾先生？”余焕泊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他正站在走廊尽头的指引牌旁，圆框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显眼，“许哥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带你去办公区和宿舍。”

顾暮琛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前走，目光不自觉掠过两侧的培育舱——透明舱壁后，淡蓝色营养液缓缓流动，几个风使模样的人正闭目调息，后颈的能量纹路泛着柔和的光。他的脚步顿了顿，指尖在公文包的提手上轻轻摩挲，喉结微动，终究没问什么。

“分部的节奏比总部慢一点，但能源监测和培育任务一点没少。”余焕泊边走边介绍，语气轻快，“你的办公区在观测室隔壁，和我的挨着，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对了，宿舍就在楼上，生活用品都已经备齐了，你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走到观测室门口时，余焕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顾暮琛，嘴角的梨涡陷了进去：“对了顾先生，前几天我去总部汇报工作，还见到苍桉郁哥了呢！”

顾暮琛的身体瞬间僵住，握着公文包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听不出异样：“哦？他……还好吗？”

“挺好的呀！”余焕泊没察觉他的异常，自顾自说道，“苍桉郁哥还是老样子，温温柔柔的，还帮我整理了汇报数据呢。”他顿了顿，补充道，“当时温苒姐也在，他们正讨论东边的能量波动，看起来挺忙的。”

顾暮琛“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观测室的玻璃门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苍桉郁的模样——清冷的眉眼，垂眸时长长的睫毛，还有上次见面时，他耳尖泛起的淡红。明明是刻意避开的人，却总能在不经意间被提起，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滞涩。

“顾先生？”余焕泊见他走神，轻轻喊了一声，“怎么了？你和苍桉郁哥很熟吗？”

“不算熟。”顾暮琛回过神，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以前执行任务时见过几次。”他快步走进办公区，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先带我去看看工作内容吧，早点熟悉流程。”

余焕泊没多想，立刻点头：“好嘞！”他拿起桌上的平板，调出分部的能源监测数据，“你主要负责核对东西两区的能量差值，还有……”

顾暮琛的目光落在平板屏幕上，耳朵却听不进任何内容。余焕泊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那些被压抑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他来分部，本就是想避开苍桉郁，却没想到，刚到这里，就听到了对方的消息。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培育舱旁，池枫正趴在舱壁上，好奇地看着办公区的方向，后颈的能量纹路微微发亮：“焕泊哥，那个顾先生是谁呀？他身上的气息，好像有点不一样。”

余焕泊回头冲他笑了笑：“是总部派来帮忙的，以后我们一起工作啦。”他抬手揉了揉池枫的头发，“别分心，再巩固一下能量调息，等会儿给你测强度。”

池枫乖乖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瞥向办公区。顾暮琛的背影挺得笔直，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和余焕泊的温和、苍桉郁的清冷都不一样，像一块裹着冰的石头，让人看不透内里的温度。

办公区里，余焕泊还在耐心讲解着工作流程，顾暮琛偶尔点头回应，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窗外——阈限空间的天空是永恒的淡蓝色，像极了苍桉郁后颈的能量纹路。他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按在眉心，心里清楚，这场刻意的逃离，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徒劳。